興,兩隻杏眼笑成了一對彎月。
旁邊馬車裡的田柳探出頭來:“阿萱,二姨不厲害嗎?”
阿萱伸出胖嘟嘟的小手,豎起了大拇指:“二姨最厲害了,二姨能管得住小石頭,我都管不住他。”
眾人哈哈大笑,車廂裡的小石頭也鑽出了小腦袋,見霍磐跟著姨父在騎馬,小傢伙就不幹了:“我也要騎馬,我要騎馬。”
車廂裡的陳敏達把兒子拽了回去:“不能騎馬,會把頭髮吹亂的,一會兒就見到爺爺啦,你要做一個既乾淨、又俊美的小公子,知不知道?”
小石頭撅著小嘴眨眨眼,覺得老爹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就不再鬧騰著要出去。趴在視窗,眼巴巴的看著霍磐在高頭大馬上瞎折騰。
進了大營鎮,霍沉發現和往日有些不同。街道上十分乾淨,似乎是特意打掃過,在街上叫賣的小販們都不見了,兩邊的商鋪倒還開著門,卻也見不到什麼趕集的人。
“咱們鎮上是出什麼大事了嗎?瞧著有點兒不尋常。”霍沉納悶道。
兩輛馬車裡的人都探出頭來看,正在疑惑之際,就聽前方突然傳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緊跟著就是敲鑼打鼓的動靜,十分熱鬧。
田桃一邊幫阿萱捂住耳朵,一邊說道:“許是誰家娶媳婦吧。”
霍沉點點頭,覺得媳婦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原來不止是鼓樂齊鳴、鞭炮喧天,連舞獅踩高蹺的都來了,熱鬧的跟廟會似的。原本十分寬敞的主街上,此刻變得擁擠不堪,堵住了他們回家的路。
霍沉翻身下馬,讓兒子騎在自己脖子上。他一手扶著阿磐,一手牽著馬韁,正要去問個明白,就見道路兩旁有兩隊衙役舉著儀仗衝了過來。大營鎮的鄉正陪著縣太爺快步走了過來:“霍大人回鄉,小的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縣太爺在老百姓心裡就是本地最大的官了,見了是要下跪的。可是,他在霍沉面前點頭哈腰,又是作揖,又是賠笑臉,把大營鎮的村民們都嚇壞了。眾人心裡都在想:鐵匠究竟是當上了多大官呀,縣太爺都這麼怕他。
霍沉終於看明白了,這浩大的儀式竟然是歡迎自己榮歸故里的。他們回來參加小姨子的婚禮,並沒有通知任何人,也沒有搞什麼儀仗,不過是兩個車伕趕著馬車,兩家人一起回來罷了,一個下人都沒帶。
“張大人太客氣了,”霍沉擺擺手,並沒有把騎在自己脖子上的兒子抱下來,只淡然說道:“我們不過是回老家看看,不需要如此隆重。你這樣的話……我都覺得不像回家了。”
“是是是,大人高風亮節,不喜這些俗禮,我這就命人撤了。大人遠道而來,自然應該回家休息,若有什麼用得著小的的地方,您儘管吩咐。”縣令是個精明人,自己的心意已經表達了。見霍沉不想擺排場,趕忙見好就收,領著大隊人馬走了。
街坊鄰居們全都站在街道兩旁,畢恭畢敬地看著他們走進家門。本來,桃子打算回家之後先打掃一番的,進了家門才發現,二嬸和三嬸已經把屋裡屋外打掃地乾乾淨淨,所有物品的擺放還和從前一樣,她們並沒敢亂動一分一毫。
夜幕降臨,來家裡拜訪的客人終於全都離開了,農家小院安靜下來。小兩口坐在院子裡的桂花樹下,看著一雙兒女追逐嬉戲,心情極美。
田桃有點累了,把頭倚在丈夫寬厚的肩上,柔聲說道:“在旁人看來,咱們現在算有錢有勢,倆孩子都能過上好日子,再也不用擔心他們像我小時候一樣吃不飽穿不暖,也不會被迫去地主老爺家當丫鬟。這樣的日子好是好,可是……我還是喜歡咱們住在這個家裡的日子,你燒火我做飯,你打鐵我賣面,多好啊!”
“是啊,桃子,我也喜歡這裡,這才是咱們的家呢。要不是為了孩子們,我還真想辭官回來。咱家阿萱抓周的時候,抓了一個小鐵錘,總不能讓她做鐵匠吧?今年春天開蒙,到現在都會背好幾首詩了,阿萱這麼聰明,就該好好學那些文雅的東西,不能回來守著土坷垃。”
說起抓周的事,桃子笑了起來:“阿萱抓個鐵錘就夠稀奇了,你說阿磐這小子抓個鳳簪算怎麼回事?難不成要做個首飾匠?”
媳婦笑的花枝亂顫,柔軟的長髮蹭著霍沉肩窩,撓的他心裡癢癢的,伸手摟住媳婦細腰,輕聲道:“管他做什麼呢,那是二十年以後的事了,我現在……就想跟你好好親近一回,像咱們成親時那樣。”
想起新婚時的種種,桃子羞紅了臉。夫妻倆一起給兩個孩子洗了澡,哄著他們睡了覺。霍沉興致極高,把桃子抱到另一間屋的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