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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薇轉動手腕端詳半晌,沒有驚喜,神色卻慢慢從風情凝固成風雲了。“就這個?沒有別的話了?”
“別的話兒……嘿嘿,”沙坤壓過來,頂了一頂,“那。話兒在這兒呢!”說著又要攻城。
伍薇突然翻臉,驀地掀被坐起,怒道:“沙坤!老孃不是婊。子!這什麼?嫖資啊?”一把擄下金鐲,砸還給他。
事態急轉直下,沙坤完全懵了,愣了愣才說:“抽什麼風!”目光粘在她綿軟胸前,語氣也軟綿綿的,伸出大掌便要揉上一把。
伍薇一巴掌拍開,罵道:“我還以為赫赫有名的煞老大是個有擔當的,沒想到是個下頭有種心裡軟蛋的慫——”
這話哪個男人咽得下?沙坤登時惱了,“叫你看看老子究竟是軟是硬!”把她往床上一按,就要來個霸王硬上弓。
伍薇性子更烈,趁他分腿欲進之時,抬膝一踢,毫不客氣撞上那命根子,沙坤哀嚎一聲,捂著下頭滾到了床下。
他可不懂憐香惜玉,換作別的女人,他早炸了,不打死也得要她半條命,但此刻看著氣得滿臉漲紅的伍薇,他彈跳起身,卻壓著怒火沒有近前,眼中有狠厲,更多卻是不解。
伍薇怔了一下,沒想把他踢到床下去,這一腿有點狠了。再出聲語氣就沒那麼激烈,“有膽吃,怎麼沒膽認?偷雞摸狗露水夫妻的事,我伍薇幹不來!”說著便一件一件地穿衣。
沙坤咂摸著“露水夫妻”四字,品出些話外之音,驚駭地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伍薇見他仍不肯認,更覺悽楚,飛快穿好衣衫便往門口走去。
沙坤急忙攥住她,“你不會是想……”他頓了下,覺那兩個字十分難以出口,張了幾回嘴,才終於猶疑著低聲說:“……成親?”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看見她細長的眼眸裡陡然星光璀璨。
他心頭急跳,“你來真的?”這不是疑問,只是不敢置信。“成親”兩個字,在他三十多年的浪蕩生涯中,從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給句痛快話。”她緊盯著他。
他為她買下房子,為她定居青坪,為她放棄五湖四海的閒散,他覺得,這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被一個女人徹徹底底地套牢,就如雄鷹被扯斷翅膀那麼恐怖。
“我以為你不是那種俗氣的女人。”他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戀戀不捨,但終究緩緩放開。
她眸中的星光黯了下去,平靜地直視他,“我就是那種女人,俗得不能再俗了,不愛穿黑只愛穿紅的女人。”
那夜兩人分道揚鑣,再沒有見過面。
沙坤想,大概是他太慣著了,她才越發蹬鼻子上臉,晾幾天自然就回頭了。所以當他看見那熟悉的窈窕身影走過來時,不免小小得意:看,果然就來求和了。
等不及搭跳板,徑直翻過船舷,躍入河中,趟著齊腰深的水跑上岸去,迎向伍薇。
小和尚趴在船尾,笑嘻嘻地往下看,“嫂子可算來了,這幾天嚇得我跟揣著個鐵錨似的。”
旁邊的歪脖鬆了鬆褲腰帶,“可不嘛,嚇得我都不敢去找船孃了,今個總算能鬆快鬆快了。”
小和尚擠兌他,“還去?昨個都被鴇母追債追進茅房了!”
兩人哈哈大笑。
伍薇人到跟前,只說寄虹有事。聽寄虹說完,沙坤便爽快地答應明天一起去會會那些海商。
寄虹見他眼神一直往伍薇身上瞟,會心一笑,“那我先回了,薇姐你不用送了。”
伍薇欲要同去,沙坤抬手按在她肩上,她側身避開,卻留步未走。目光在他腰間溜了一下,低聲問:“那天……沒傷著你吧?”
他感覺她仍是關心他的,心裡樂起來,那股子不正經的勁頭又竄上來,“這個啊,不得你試試才知道麼?”
她不笑不嗔,鄭重地凝視,“沙坤,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究竟把我當作什麼?”
他微微一怔。若在床上,他絕對可以完美回答,但要親口說出,卻覺舌頭都僵了。
她看穿他的窘迫,替他答了,“你認為我是你的女人?”
廢話!難道他表現得不夠賣力?他翹起大拇指朝後一指,“兄弟們都知道!”
她悵然一笑,若有所失,“可除了他們,還有誰知道?”斂了落寞的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緩慢但決絕,“我不是你沙坤的女人,我冠的是包家的姓。”
穿著溼衣的他站在嗚咽的河風裡,彷彿墜入塞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