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才偷偷回青坪打聽情勢。先聯絡的焦泰,不料被葉墨髮現端倪。葉墨對耗子精頗感厭惡,卻仍將他官復原職了。因為他意識到,耗子精是把趁手的刀,可以直捅進寄虹的心窩。
寄虹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窯廠的。心裡全是耗子精醜惡的嘴臉,葉墨那番威脅的話就沒能當回事。一整夜思緒翻騰,千百種殺人懲兇的法子浮起又沉下,赤紅著眼直到天光大亮。她要是金鬍子就好了,一把刀就能解決。
可惜她不是,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別說報仇雪恨,連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
她突然翻身坐起,把頭髮隨便一綰,沒梳妝就跑出了門。
她決定向嚴冰攤牌。
以前不敢說,是覺得他骨子裡依然是個不成熟的大少爺,有些事擔不起,但礦塌那日,他把她抱在懷裡,頂天立地。
後來他說:“你若信我……”
當時她沒有回答,但心裡早就點頭了。她的過去,應該由她親口告訴他,他是盛怒還是冷酷,她都願意承受,最壞的情況是他不要她了……
那她再重新追回來。
嚴冰正在家中寫《瓷務雜論》,見她蓬頭垢面就來了,嚇了一跳,以為有急事,寄虹鬧了個大紅臉,總不能說:“是有急事,急著和你成親吧?”
嚴冰失笑,“你要不要先洗個臉梳個頭再說事?”
也好,順便把要說的話捋一捋。寄虹就著他打來的熱水洗了臉,沒有梳妝檯,只有一張飯桌,他坐那頭寫書,她坐這邊梳頭,手裡是他的梳子,面前是他的鏡子,他攏了攏書稿,給她騰出塊地方,而後就悠閒地托腮欣賞“美人梳妝圖”。
她漸覺氣氛曖昧。屋子太小,只放了一桌一椅,他坐著椅子,她只能坐在床邊。這副情景,怎麼看怎麼像是少年夫妻閨中樂。
“看我做什麼?寫完了?”
嚴冰“哦”了聲,提筆蘸墨,正襟危坐續寫,書稿上頭是“……火,前烈,中緩,後微,燃火不停,至”,再落筆卻是:“碧窗嬌困懶梳妝。燭光分兩行。許誰騎鶴上維揚。溫柔和醉鄉。”
寫罷默吟,偷眼瞧她,未飲酒自有三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