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最寶貴的存糧啊,就這麼被這些土包子糟蹋了,真他孃的可惜!
不忍心再看的範殿原想起了那幾名客人,快去看看吧,千瓦不要因為這些饑民驚擾到貴客,以後有什麼麻煩可說不定!
“周先生,抱歉抱歉,驚擾到各位了,範某實在過意不去,要不退回點銀子給你們?”看範殿原扣扣索索的樣子,周樹人都不忍心接過他手裡的錢。
周樹人擺擺手,笑著說道:“沒事,都理解。我們一路上看到的全是這種災民遍野的景象,餓壞了的人什麼事都能幹出來,吃活人、吃死人,範先生的選擇是正確的。”
“哎,這是什麼世道啊,說實話,老範我也是從一個佃戶走過來的,經歷過的饑荒不在少數,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從今年開始我就把佃戶們的租子減了一半,如果能熬過去,不讓鄉親們逃荒,也算老範我積德。”範殿原感慨道。
周樹人倒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範殿原有這種見識,一路上他們看到的,都是地主、官府甚至軍隊的人加租加稅徵糧,只有這麼一家減租子,怪不得這村的佃戶沒有逃荒,關鍵時候還能幫自己的東家應付饑民,這個範殿原要不就是菩薩心腸,要不就是深謀遠慮,周樹人倒是寧願相信後者。不過,這已經算很了不起的做法了。
“範先生,如果河南的官府、地主、糧商能都和你一樣,這饑荒就起不來!”周樹人有些恭維的說道。
範殿原趕忙笑了一下。看著這幾人,小心的試探道:“聽口音幾位都是南方人,聽說那邊倒是富得緊,吃不完的糧食,用不完的布匹。一天三頓飯,頓頓都有肉,是真的嗎?”
周樹人與小劉對視一眼,笑著說道:“我們確實是從那邊過來的,怎麼說呢,吃飯已經不是那邊需要考慮的問題了,那邊的普通人想的是怎麼才能種更多的地、掙更多的錢、開更多的工廠、學習更多的技術。那裡大街上跑的是屁股冒煙的汽車,水裡遊的是頭頂上冒煙的輪船,大城市裡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小鄉鎮裡家家都能買得起腳踏車。還有我這種香菸。到處都能在百貨商店裡買到。”
說到腳踏車,範殿原雙眼開始冒光,周樹人看他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香菸,最後又多介紹了一句。然後抽出一根來,幫範殿原點上。
“茲…………”,範殿原長吸一口,然後滿足的吐出菸圈:“其實吧,咱們這地方當初也是有不少從南邊過來的生意人,什麼都賣,你說的腳踏車。還有這種香菸,真是羨慕那邊的日子。只是後來鬧饑荒,吃都吃不飽,再說了。饑民能把那些商販活吞嘍,誰還敢來做生意。”
“咱們老百姓可不管哪家做主,只要能讓咱們過上好日子,讓咱們覺得你來帶頭還不錯,就足夠了。要我說,現在的朝廷早就應該滾粗。讓南邊的革命黨來做主,只是,咱們華夏幾千年來就沒有普通老百姓做主的時候,咱們說了不算啊!”範殿原精神上來,多說了幾句。
周樹人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範先生看的通透。就算是在貞觀、開元時期,老百姓照樣過苦日子,咱們華夏的老百姓是最好的勞動力,能忍則忍,你看,就算是在這打饑荒年代,也沒有說是直接對抗官府的。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來說,老百姓的話、老百姓的命運算個屁!”說到底周樹人還是個年輕人,激動起來彪幾句髒話那也是司空見慣的。
越說越激動的周樹人卻沒有注意到範殿原的不耐煩,他找錯了傾訴物件,農村小地主哪能聽得懂周樹人的抱怨?好在,有人為範殿原解圍,從周樹人的大悲咒中解脫出來。
正想到華國統治者是否也是滿清同樣的屬性這個課題,卻被打斷,周樹人也有些慶幸,自己怎麼能質疑偉大的振國黨、偉大的領袖呢?
“東家,東家,俺回來了!”栓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高聲叫道。範殿原一臉喜色的跑出去,問道:“怎麼樣,來了嗎?人在哪呢?”
“木來,東家你聽俺說,俺剛走到固廂,就看到烏泱泱的一隊士兵往南走,嚇得俺趕忙回來咧,縣城也木有去成,縣令也木有見到。”
範殿原趕忙拽栓柱的袖子,讓他住嘴,可惜,晚了,栓柱是出了名的大嗓門,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話。
“等會,啥,東家,他剛剛說啥?”董老三扔掉一塊骨頭,抻著頭慢慢站起來,大聲問道。
栓柱啊,你壞了大事啊!“木,木說啥,都吃著,喝著哈!”範殿原希望能圓過去,不過事與願違,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哎呀,範東家你這是要報官啊,俺們就是來吃你點東西,你就要報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