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挫敗地嘆了口氣:“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有可能得罪你。如果你擔心的是鈞兒……我當初既然放過了他,今後自然更加不會輕易對他動手——你到底在彆扭什麼?”
“你沒有得罪我,”蘇輕鳶抬了抬頭,“是我不好。”
“過來。”陸離伸出了手。
蘇輕鳶不肯動,陸離就一直伸著手,看著她。
遲疑許久之後,蘇輕鳶終於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陸離從那個角落裡將她拉了出來,手上攥得很緊:“你又聽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嫻妃的占卜術並不算到家,她只能看出你我將來有分離之虞,卻沒說咱們註定要勞燕分飛——你在怕什麼?”
蘇輕鳶苦著臉試圖辯解:“與嫻妃的占卜沒有關係,我只是覺得……”
“你只是覺得現在是多事之秋,你和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陸離替她接上了後面的話。
蘇輕鳶怔怔地點了點頭。
陸離手上用力,將蘇輕鳶拽進了自己的懷裡:“你當我是傻的?你不許我抱不許我碰,連牽一下手都要猶豫那麼久——真的只是因為‘忙’?”
蘇輕鳶無言以對,心虛地低下了頭。
被陸離圈在懷中,她的整個身子都是僵的。
陸離故意將手指伸進她的衣衫裡面去,在她的腰眼處若即若離地畫著圓圈。
肚子裡的小傢伙不安分地動了幾下,蘇輕鳶卻只是緊繃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陸離故意低下頭,促狹地用鼻尖碰了碰蘇輕鳶的額頭,不出意料地察覺到她慌亂地攥緊了被角。
他終究沒忍心再嚇唬她,只得靜靜地擁著她的身子,許久無言。
蘇輕鳶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她放開了被角,又抓住了陸離的衣袖,無意識地揉搓著。
陸離擁著她一起躺下,盡力放軟了聲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蘇輕鳶沉默良久,終於還是低聲嘆道:“我都想起來了。”
陸離一驚,坐直了身子:“記起來了?”
蘇輕鳶看著他,點了點頭。
陸離遲疑著,不確定地問:“所以,你這樣抗拒我,是因為惱我先前待你不好?”
蘇輕鳶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陸離已經不知道該從何處問起了。
蘇輕鳶翻了個身,窩進了陸離的懷裡。
陸離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他分明感覺到,蘇輕鳶是在害怕。
她在害怕,卻與程若水的占卜無關、與蘇青鸞的心計也無關。
陸離努力地思忖了很久,忽然有一個清晰的念頭冒了出來。
他攥住了蘇輕鳶的手腕:“你怕我?是因為念姑姑?阿鳶,你不該相信她!她不可能是你的母親,她把你擄走、逼你修習那些莫名其妙的術法,都是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想想她從前對你所做的那些事,哪個做母親的忍心那樣對待自己的女兒?你一向很清醒理智,如今什麼都想起來了,怎麼會反而糊塗了呢?她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
蘇輕鳶仰起頭向陸離看了一眼,隨後又低下了頭:“這些道理,我都懂。”
“那你……”陸離愈發不解。
蘇輕鳶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角,遲疑許久,始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陸離低頭迎著她的目光,心中一酸,忙道:“先不要想了。”
蘇輕鳶咬著唇角,怔怔地落下淚來。
陸離攥著她的手腕,手上緊了緊,卻不敢問。
蘇輕鳶也不言語,只管用手按著心口,不住垂淚。
那些原本已經忘掉了的事,如同暗夜之中的海潮,一浪一浪洶湧而來,帶著滅頂的窒息和冰冷,沒有給她留出半分躲避的空間。
上一次,她可以失憶、可以瘋癲,可以把那些事當成一場噩夢,糊里糊塗地混過去。
可是這一次,她卻一直無助地清醒著。
他能求助的人,只有陸離。可是……
那樣不堪的事,如何能對他說?
她倒不是不信他,只是,她自己一個人痛苦已經夠了,難道還要讓他也跟著一起痛苦難過嗎?
何況,一道原本已經癒合的傷疤,實在也沒道理再把它揭開來看。
蘇輕鳶的心裡,是不想說的。
可是如果不說,她該如何向陸離解釋自己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