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想問的是什麼。她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別的。最終你還是救了我,所以我那時候的傷心難過,都已經不值一提了。”
陸離默然良久,終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放開了手,蘇輕鳶便坐了下去。
陸離拂袖而去,再未多說一句話。
落霞皺了眉頭,走上前來:“娘娘何苦又惹皇上生氣?事實或許不是您所看到的那樣……皇上分明願意向您解釋,您這樣假裝不在意,讓他如何說下去?”
“事實是什麼樣子,很重要嗎?”蘇輕鳶仰起頭,反問。
落霞不懂。
蘇輕鳶自己也不懂。
她捧起飯碗認真地吃著,細嚼慢嚥,一碗飯就足足消耗了一個時辰。
陸離沒有回來。
蘇輕鳶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小李子在掖庭宮,還活著嗎?”
落霞愣了一下,忙道:“沒聽到訊息,多半是活著。”
“叫人把他帶過來。”蘇輕鳶轉回殿,在床沿上坐下。
落霞面露難色:“小李子是皇上處置的,您貿然把他帶過來,皇上或許會生氣。”
蘇輕鳶只抬頭看了她一眼,再也沒說什麼。
落霞最終還是叫人把小李子帶了過來。
而陸離,依然沒有出現。
小李子在蘇輕鳶的面前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蘇輕鳶注意到,他的右手已經沒有了,腕上纏著紗布。
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仍然是明亮的,只是一張原本挺周正的臉瘦得嚇人,兩頰上被風吹得通紅皴裂,已經很難看了。
與蘇輕鳶目光對視的時候,他躲閃了一下,垂下了頭。
蘇輕鳶勾起唇角,嘲諷地看著他:“命還挺硬,在掖庭宮這麼多天都沒死!”
小李子已經說不出話,只是深深地埋著頭。
蘇輕鳶起身下床,緩步走到小李子的面前,蹲了下來。
說是“蹲下”其實也不確切。她的肚子已經很礙事,這樣蹲著,膝蓋幾乎觸到地上,與跪著也沒有太大的分別了。
小李子抬起頭來,神色憂急。
蘇輕鳶卻在這時拔下了頭上的髮簪,對準他的肩膀狠狠地刺了下去。
小李子只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並未出聲。
倒是旁邊的淡月捂住了嘴,發出一聲驚呼。
蘇輕鳶扶住小李子的肩膀,定定地看著他:“你活著做什麼?還想為你神雀國復仇?再不然就是還想幫那個老妖婆做更多傷天害理的事?我告訴你,像你這樣聽話的狗,那老妖婆手底下有幾千條!你已經沒有用了,老妖婆永遠不會真心幫你,神雀國的仇你下輩子也報不了——你為什麼還不死?就為了像野狗一樣日復一日地混下去嗎?”
小李子抬起頭來,一臉哀傷。
蘇輕鳶看見他的臉,心裡又是一陣惱怒,手中的髮簪又重重地刺了下去。
淡月忍不住衝過來,試圖奪下她的髮簪:“這種力氣活,你應該派我來做才對!”
蘇輕鳶死死地攥住髮簪,不肯給她。
淡月有些無措,跪在她的身邊苦口婆心地勸:“你這個樣子,到底是教訓奴才,還是折騰你自己啊?你這樣三天兩頭亂折騰,肚子裡的孩子怎麼受得住!”
蘇輕鳶仍舊置之不理,抽回手對著小李子的後背又是一簪子刺了下去。
落霞過來扶了淡月起身,拉著她一起退了出去。
小李子怔怔地看著蘇輕鳶,張了張嘴想說話,卻沒有發出聲音。
最終,他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黯然地閉上了眼睛。
蘇輕鳶的心中,怒火越燒越旺。
手上的力氣卻漸漸地弱了下來。
她霍然站起身,快步走到妝臺前,找到了剪燭花用的小銀剪,對著小李子的臉頰和脖子沒頭沒腦地招呼了過去。
小李子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伸出手臂抱住了蘇輕鳶的雙腿,俯身將額頭重重地碰在了地上。
蘇輕鳶掙脫不得,心中怒氣更盛,手中銀剪不住地刺向小李子的後背、肩頭甚至腦後,雙手很快就沾滿了血跡。
血腥氣蔓延開來,蘇輕鳶忽然笑出了聲。
小李子的喉嚨裡發出“啊啊”的聲音,抱著蘇輕鳶的雙腿,不住地搖頭。
“阿鳶!”陸離快步走進來,看見這一幕,眼睛都紅了。
蘇輕鳶住了手,低頭看著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