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事,這些西梁番子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去稟報百里昂駒嗎?為什麼二話不說就都衝著她來了?
這時外面眾人已經吵嚷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喊得蘇輕鳶頭昏腦漲。
這輛馬車原是單獨停在一處的,周圍最近的火堆也在百步之外。但這一番的動靜鬧得太大,終於把四周睡得跟死豬似的將士們也都吵醒了。
於是,動靜越鬧越大,想必百里昂駒要不了多久就會得到訊息。
蘇輕鳶知道,今夜要逃跑怕是無望了。
外面的人許久不見蘇輕鳶出聲,便開始踹車轅、砸車窗,並且試圖把蘇輕鳶閂得緊緊的車門砸開。
蘇輕鳶終於忍無可忍,推開車窗把那個馬頭丟了出去。
外面立時響起了一片驚呼。
原來,某營中死了一匹馬的訊息早已經在軍中傳開了。此刻在蘇輕鳶這裡看見馬頭,眾人只當馬是她殺的,自然不免驚駭。
蘇輕鳶“砰”地一聲關上了窗,繼續不出聲。
外面圍攏過來的將士越來越多,“鬧鬼”的流言自然也就不脛而走了。
“該不會……真的是鬼吧?”一人顫聲驚呼。
立刻有人附和:“廢話!那女人是用鐵鏈拴住的,沒有鑰匙根本不可能開啟!她要是個活人,能出來才怪呢!”
附和的人越來越多,很快有人打起了退堂鼓:“她沒惹咱們,咱們過來招惹她做什麼?”
立刻有人反對:“咱們人多,陽氣重,怕什麼?這會兒不管,萬一她又出來作怪,咱們怎麼辦?這女人活著的時候就不是善茬,死了只怕要更糟!”
膽大的人還在繼續踹車門,膽小的人已經在後退了。蘇輕鳶聽到有人邊退邊說:“那要看她是怎麼死的了!死的時候怨氣重,恐怕就不好收拾!”
離車窗很近的一個人立刻大聲接道:“這麼說,她的怨氣恐怕很重了!她是被東三營卓軍侯給……”
話未說完,車窗再次“砰”地一聲開了,一顆圓溜溜的腦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說話之人的頭上。
正是蘇輕鳶親手殺死的那個千夫長,也就是“東三營卓軍侯”本人。
這下子,外面的西梁將士徹底炸了鍋。
恰在這時,百里昂駒帶著數百親兵浩浩蕩蕩地奔了過來,一見馬車外面這陣勢,立刻火冒三丈:“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了不成?!”
“殿下,那個南越女人變了厲鬼,害死了我們許多兄弟!”倖存的三個守衛忙跑過去告狀。
百里昂駒自是不信這樣的鬼話。可是看到幾具屍體和那顆腦袋,他的心裡也不免有些發毛。
他定了定神,緩步走到馬車前面:“太后娘娘,你在嗎?”
“六皇子殿下,你似乎少說了兩個字!”蘇輕鳶推開窗,露出一張笑臉。
百里昂駒本來沒指望能得到回答,此時蘇輕鳶突然推窗,竟嚇得他向後趔趄了一下。
蘇輕鳶眼尖看見,捂著嘴巴“呵呵”地笑了起來。
百里昂駒有些尷尬,忙站穩了,飛快地轉移話題:“太后剛剛說,昂駒少說了哪兩個字?”
蘇輕鳶笑道:“你應該問‘你還健在嗎?’,而不該只問‘你在嗎?’——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百里昂駒勉強擠出笑容,無奈道:“太后自然是‘健在’的。”
蘇輕鳶斂了笑容,鬱悶地道:“可是你計程車兵總說我已經死了!你得給我評評理,我好歹也算是你們的貴客吧?誰家的奴才會口口聲聲詛咒貴客死了的?”
百里昂駒看出她在無理取鬧,便強硬地岔開了話題:“聽底下人說,太后殺了我們幾位兄弟?”
“他們吵到我睡覺了,難道不該死?”蘇輕鳶理直氣壯。
百里昂駒一時語塞。
因為“被吵到睡覺”而殺人,似乎有些蠻橫了,但人家是太后,蠻橫一點怎麼了?
身為西梁皇子,百里昂駒覺得自己應該為西梁將士做主。可是說實話,為了幾個士兵,真的沒必要。
反覆思忖許久之後,百里昂駒忽然醒悟過來,抓住了重點:“這幾個人,都是太后親手殺的?”
蘇輕鳶誠實地點了點頭。
百里昂駒有些駭然:“士兵說,你是衝到馬車外面殺人的?”
“你是在審問我嗎?”蘇輕鳶瞪了瞪眼。
百里昂駒的臉色冷了下來:“太后無故殺害我西梁將士,昂駒問一句都不行嗎?”
蘇輕鳶見狀,也不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