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他的懷裡,註定是睡不安穩的。
因為,他的爪子就沒一刻安分過!
蘇輕鳶只是想好好地補個覺而已,可是鬥爭了一路,最終也只是稍稍地眯了一會兒眼,根本不解困。
所以,晚上下車歇宿的時候,蘇輕鳶仍然又累又困,連眼睛都睜不開,臉色暗黃,苦大仇深。
陸離見她走路都走不成行,乾脆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旁若無人地走進了臨時歇足的客棧。
原來這客棧正是在從薄州回京的必經之路上,此次跟隨陸離出京的文武官員和宮娥內侍們都已在門口等著了。
令巧兒當然也在。
看見陸離抱著蘇輕鳶進門,眾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陸離本打算抱著蘇輕鳶直接上樓,卻偏有不識趣的人出來攔路。
這麼不識趣又不怕死的人,當然是崇政使薛大人了。
“讓開。”陸離臉色不善。
薛厲不肯讓,神色堅定,一副隨時準備捨生取義的架勢。
陸離咬了咬牙:“你先讓開,稍後朕自會下來回答你的問題。”
薛厲還在遲疑,蘇輕鳶卻掙扎著下了地:“薛大人是有話要說嗎?若是與我有關,我也要聽。”
陸離略一遲疑,扶著她在櫃檯上坐了下來。
群臣的目光在蘇輕鳶和令巧兒兩人的身上睃巡了幾遍,人人神色愕然。
在今日之前,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相信蘇輕鳶確實已經死了。
令巧兒開始拋頭露面之後,有一部分人疑心她就是蘇輕鳶,苦於拿不出什麼證據,只敢在心裡犯嘀咕。
今日二女同時出現,眾人才知世上確實有這樣的巧事。
但,誰跟誰容貌相似,這並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他們第一要問的是:“此人是誰?”
蘇輕鳶沒打算讓他們費思量,搶在陸離前頭開口道:“我姓蘇,閨名‘輕鳶’。”
“太后?!”雖已猜到了這個答案,群臣還是不免相顧愕然。
薛厲、寧淵和幾個年輕的官員是早已知道了真相的,此時反倒顯得鎮定了許多。
定國公第一個回過神來,躬身道:“原來先前京中噩耗竟是訛傳——太后平安無事,可喜可賀啊!”
蘇輕鳶懶懶地笑著:“我也覺得活著挺好的,不過定國公和眾卿把我和陸離攔在這兒,似乎不是為了祝賀我詐屍吧?”
定國公看看陸離,再看看蘇輕鳶,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對於這兩人之間的那點事,他其實是個知情人。經過幾乎整整一年的試探,他已經對陸離徹底沒轍,本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誰知眼下又出了么蛾子。
看陸離的架勢,竟分明是要撕掉最後一塊遮羞布的意思。
在場眾人都是人精,此時再看看令巧兒,他們多數都已經猜到了陸離心裡的小算盤。
顯然,這出“李代桃僵”之計失敗以後,陸離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這怎麼行?
南越皇族的臉,還要不要了?
此時此刻,眾人看向蘇輕鳶的目光,都有些凌厲。
令巧兒定了定神,款步走上前來,斂衽為禮:“賤妾拜見太后。一別數日,太后風采更勝往昔。”
蘇輕鳶忍不住“嗤”地一笑。
這丫頭怕是瘋了。
風采更勝往昔?這是在嘲笑她此刻喪服遮體、遍身血汙的狼狽形象嗎?
陸離還沒嫌棄呢,哪裡輪得到外人來譏諷!
此刻的令巧兒,顯然是經過了精心裝扮的:身上的綢緞流光溢彩,頭上的金珠首飾瞧上去足有十來斤,也不知道她的脖子疼不疼。
兩個人站在一處一對比,判若雲泥。
當然,在蘇輕鳶這種厚臉皮的人眼睛裡,她自己是“雲”,旁人才是“泥”。
陸離抬手在蘇輕鳶髒兮兮的臉上捏了一把,笑道:“旁人讚美你,你只管坦然聽著就是。明珠蒙塵依然萬金不換,不像那下等地方燒出來的陶珠子,便是塗上了花裡胡哨的顏色,該不值錢的還是不值錢。”
“皇上……”令巧兒委屈得直想掉眼淚。
定國公斟酌許久,終於緩緩開口:“皇上,今早接到京中的訊息,定安王平安無事,在朝百官各司其職,並無異事。”
陸離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定國公又繼續道:“禮部奏報——封后大典的一應事宜準備得十分順利,太卜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