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心頭亂跳,只得厲聲吩咐侍衛和太監們上去抓人。
這時戲臺上燈火輝煌,卻並沒有人在唱戲,只有幾個樂師坐在一角調弄琴絃。
那宮女直衝到戲臺中央,大聲喊道:“你們今日殺了我,就能掩蓋你們悖逆人倫的醜事嗎?當日皇陵延德殿中,蘇將軍本來已經揭穿了你們亂倫私通的事,被你們巧舌如簧地遮蓋了過去;今日天網恢恢,你們卻是再也遮不住了……”
蘇輕鳶強撐著坐直了身子,眼見那宮女作亂,卻已無力再做什麼了。
侍衛們衝上臺去,七手八腳地扭住了那宮女的胳膊,卻因她掙扎得太厲害,一時沒有辦法捂住她的嘴。
在場的武將都不是陸離的親信,連一個上去幫忙的都沒有。
侍衛們慌手慌腳的,一時竟想不起可以直接把那宮女打暈了事。
當然,他們也許是不敢。
那宮女已經說了那麼多話,這會兒若是把她打暈,幾乎等於明著承認心裡有鬼了!
“妍兒,你不要說了!”蘇青鸞慢慢地站了起來,神色有些惶急。
那宮女已經被踩在了地上,卻仍然努力地仰著頭,厲聲道:“淑妃娘娘,您替她們隱瞞了幾個月,辛辛苦苦地假扮了幾個月的孕婦,難道就不累嗎?您當真甘心為他人作嫁衣裳嗎?您的衣裳裡頭塞的是枕頭,您當奴婢不知道嗎?當今皇帝確實有一個孩子,可那孩子到底在誰的肚子裡,大家只看看是誰坐著不敢起身,真相就一目瞭然了……”
話說到這兒,終於有一個手腳麻利的太監把汗巾子塞進了那宮女的嘴裡。
那宮女“嗬嗬”地笑了兩聲,竟沒有再掙扎。
水榭之中,文武百官、宗室皇親、各國使臣,齊齊把目光投向了陸離和他身邊的蘇輕鳶。
侍衛們押著那宮女正要從戲臺上下來,冷不防那宮女猛地甩了一下肩膀,竟闖出門外,一頭鑽進了池水之中。
“拿人!別叫她跑了!”侍衛和太監們再次忙亂起來。
水榭之外,池岸之上,到處都亮起了燈光。眾侍衛和太監們舉著火把,四處尋人。
水榭之中反而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一聲低低的嗚咽響起,聽得人心頭一緊。
是蘇青鸞。
“姐姐,那個奴才不是我教的……我什麼都不知道!”蘇青鸞抬起頭來,哭得梨花帶雨。
程若水慢慢地走過來,沉聲道:“妖言惑眾,其罪當誅!皇上,那奴才若是抓到,可萬萬不能輕恕了!淑嬪妹妹雖然不知情,可是事情出在延禧宮,這個‘御下不嚴’之罪,妹妹恐怕是逃脫不掉的了!”
“不是我……”蘇青鸞抽噎著,低聲辯解。
靜敏郡主氣得拍桌子跳了起來:“不是你還能是誰?分明就是你授意的!我就知道你不安分,見不得皇帝哥哥好!你今日是打算魚死網破是不是?那就別當縮頭烏龜了,站出來咱們打一架啊!我們都知道你那肚子是假的,你還扮什麼柔弱?真當自己懷裡揣著寶貝啊?”
她語速極快,一口氣叭叭叭說完了,陸離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這番話有些不對勁。
這下子,陸離更加百口莫辯了。
禮部尚書何正儒緩緩地站了出來:“皇上,貴妃娘娘和方才那奴婢都說淑嬪娘娘有孕是假,此事實在蹊蹺!事關國本,臣斗膽請娘娘略站一站,傳穩婆來驗過,查明真相。”
陸離攥緊了雙拳,久久不語。
蘇輕鳶靠在軟榻上,苦笑起來。
她果然還是太笨了。
她只知道念姑姑幾乎掌控了宮中所有的奴才,卻想不到那只是一個障眼法。
念姑姑對宮中秘事瞭如指掌,真正要做大事的時候,只需要掌控幾個人就夠了。
蘇青鸞,靜敏郡主,再加上一個小宮女。
只需要投下一顆石子,這一潭池水自己就會翻起滔天巨浪!
“皇上?”何正儒皺緊了眉頭,目光灼灼地看著陸離。
靜敏郡主忽然衝到蘇青鸞的面前,硬是把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伸手往她腰間用力一扯。
程若水忙撲上來阻攔,無奈靜敏郡主是野慣了的,身手十分利落。
眨眼之間,一隻布袋已從蘇青鸞的腰間滑了下來,落到了地上。
高高隆起的肚子立時就癟了下去。
蘇青鸞捂住臉,大哭起來:“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蘇輕鳶的臉上原本便已慘白如紙,此時倒看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