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姝微微抬了下眼睛,“帶過來。”
沒多會兒,幾個人押著她來了前廳,踹了她膝彎,喝了聲,“跪下。”
鄭鳴凰掙扎著,最後只能不得不跪在那裡。
謹姝始終冷漠地瞧著,鄭鳴凰形容委實有些慘,蓬頭垢面,面黃肌瘦,原本那美貌的面容,此時已是慘不忍睹。
鄭鳴凰抬頭,目光陡然變得陰鷙。
謹姝那一派閒適,還有周圍人明顯的周到侍奉,實在刺目。
兩相對比,更是顯得她悽慘無比。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殺了我就是,我在九泉之下,且看你還能笑多久。李偃登基,到時候後宮佳麗三千人,祝你夜夜好夢,祝你子女健全,安然長大。”
稚櫟怒喝了聲,“放肆!”
謹姝卻只眯了眯著眼,笑了聲,“我殺你做什麼,我得叫你活著,看我夜夜好夢,子女健全,安然長大。”她說完,笑容淡下來,嘴角噙著幾分冷意,吩咐了句,“死牢,看著,別死了。”
下頭人立馬會意,“明白,夫人。”
這事一出,旁人更是倒抽氣,這手段,委實是夠狠,有時候死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鄭鳴凰被拖下去的時候,那淒厲的慘叫,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慄。
謹姝其實只是下不去令殺人罷了,雖則領兵打仗見慣了生死,可太平日子裡,叫她下令殺個人,她還是下不去口。
那話也不過是氣她,擱在別人眼裡,就又是一樁她殘暴狠戾的證據了。
最後謹姝也沒了脾氣,任由他們私下裡去說了。
謹姝在繁陽獨自過了個年,預計開春出發,卻提前得了訊息,李偃眼疾爆發,昏昏醒醒已數日了,年前其實已經不太好,太醫多次規勸他不要操勞,但他實在脫不開,最終還是爆發了,現下朝廷裡事情都是被封了左相的魏則在撐著。
謹姝急了,等不到李偃派人,也顧不得怕冷怕寒,立了春,水路亦好走了,她帶了一隊護衛,一路疾行往陵陽去。另匆匆安置好這邊,囑人護送允禎和昭寧上路,臨行前,她抱了抱允禎和昭寧,心疼地親了又親,“娘去照看你們不聽話的爹爹,你們要乖乖的。”
說完,出府,翻身上馬,一路快馬,轉水路,順流疾行,半個月就到了陵陽。
到城門的時候,是晚上,陵陽還下著雪,守城人不認得她,把她們攔在城外,夜裡是不許進出的,但謹姝等不了,護衛冷著聲音說,此乃今上之妻,正宮皇后,誰人敢攔?但謹姝一時也拿不出文牒,最後妥協叫他們去通報。
末了魏則親自出來迎的,倒叫守城將士嚇了一跳,謹姝也顧不上寒暄,只稍微謝過,問了句主公如何,魏則顧不上提一下稱呼的問題,趕忙回了句,無事,現下已控制住了,只人不大精神,大夫說不能勞累。
謹姝便急急催著帶她進宮。
入宮的時候,又被攔,魏則掏了令牌,擰著眉說了句,”這是皇后娘娘,以後記清了。“
謹姝是第一個夜闖城門的,第一個在街上縱馬的,第一個騎馬入宮的,宮門侍衛想攔,被魏則斥了,內宮侍衛想攔,李偃已迎了出來。聽了訊息,外袍只來得及披著。
風雪裡,他身形莫名顯得單薄,謹姝眼眶倏忽就熱了。翻身下馬,一下子撲進他懷裡。
李偃抱住她,低著頭笑了,“哭什麼?”
謹姝搖搖頭,心裡難受得很,“你怎如此不愛惜自己。”
“想著早些安定下來,好去接你。到底事與願違,是孤錯了。”
說著把外袍抖下來,披在她身上,摸了摸她凍僵的小臉,“是孤對不住你,下著雪,叫你還要快馬往孤身邊趕。”
謹姝捂住他的嘴,“不說這些。你這人,我算認清了,從來只是認錯快,卻從不改。”
李偃低低笑了聲,“你這樣瞭解孤,叫孤很是為難。”
兩個人進了寢殿,謹姝先叫了太醫,問了情況,現下並無大礙了,只是不能操勞。
不,應該說是隻能靜養。
否則眼睛恐怕要徹底廢了。
還有許多併發之症,斷斷續續發熱。
可現下堆了許多事,新朝甫立,百廢待興,各地事項堆疊在一起,實在難以抽身,他方好一些,已開始處理政事了。
謹姝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這國家離了你就不行還是怎樣?”
李偃討好地抱了抱她,蹭著她額頭,“孤也是沒有辦法,那些老狐狸,一個個都要拿捏孤,孤若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