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枝散葉,他就說自己有兒有女,有人說子嗣單薄,他就說自己有兒有女,有人說太子殿下年幼,未來諸事都未可知,萬一出了事,連個後備的人選都沒有,此乃動搖根本的大事,他便寒著臉,問一句,“你咒我兒?”
對方誠惶誠恐地否認,明明說的都是嚴肅認真無比重要的事,每回都被李偃歪到天際去,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項固定的節日戲劇。
一個拼命勸,一個當耳旁風。
再後來,那些大臣勸不動李偃,改轉頭來勸謹姝,謹姝聽著那些人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地說著一套一套的辭論,經常被唬得一顫一顫的,莫名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但她這人,犟,她不樂意的事,誰勸都沒用。她就是這麼自私的人,自私得坦坦蕩蕩,慣常撩著眼皮一臉沉痛地聽著人勸,那表情豐富得,不知道的以為她洗心革面,馬上要著手選秀女了,但末了,只一句,“這事,本宮也做不得主,一切聽陛下的。”
那些子老學究,全是讀聖賢書長大的,哪見過這樣的皇后,一個個氣得吹鬍子瞪眼睛,轉頭罵她禍國妖姬,給皇上灌了**湯了,竟讓李偃做出如此荒唐事。
不開後宮,沒子嗣,皇家血脈,焉能如此單薄。
有時候謹姝自己都佩服自己,原來自己有這麼大的能耐呢?
對此李偃也是無比的煩躁,自己養了一幫什麼玩意兒,大旱的時候,不想著去解決旱情,拐彎抹角地罵他老婆。哪裡一有風吹草動,都能怪到他不擴充後宮上頭去。
感情他跟人上床還有那麼多功效呢?
他脾氣暴躁起來,什麼粗俗的話都說。
這回旱災,他從幾個話最多的大臣那兒挨個兒坑了一大筆錢,國庫都不用開,直接拿著去賑災了。
那幫子老頭子,一個個地氣得翻白眼,卻是敢怒不敢言,吃了個啞巴虧,終於消停了。
李偃心情好,轉頭去太傅那裡看兒子。
小小的允禎脊背挺得筆直筆直的,雖然父皇對他很好,可他總是有些怕他的,實在是李偃是個嚴肅的父親,平日裡對他也要求的嚴格了些。
且父皇樣樣都很厲害,文武兼備,執得了筆,也提得起刀,騎馬射箭,無一不精。他作為父皇的兒子,自然也是不能差的,所以要很努力。
李偃沒發出聲音,示意周圍人不用見禮,他默不作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太傅正在考校允禎的辭賦。
小小的允禎斂著眉頭,努力定著神思,不讓自己在父皇的注視下失態。
他不急不緩地背誦著文章,太傅毫不留情地一句接一句提問他,還好,他對答如流,且從容不迫。太傅最後收起一臉嚴肅,滿意地笑了笑,“甚好!”然後才遙遙衝李偃行了一虛禮,眉宇間頗為自傲,他自誇教得好,也碰上個敦敏聰慧的學生。
人生何樂?不過如此。
李偃抬了下手,示意太傅不用管他。唇角亦微微翹著,他的兒子,自然隨他。若非允禎聰慧,那些老學究逼他會更理直氣壯。
課上到中午,李偃一直在旁聽,允禎的精神就一直緊繃著,太傅說今天就到這裡,他方鬆了一口氣,書童幫他收著東西,他起身走到父皇那裡去,拜道:“父皇!”
李偃“嗯”了聲,不吝誇獎,“功課不錯。”
允禎嚴肅的小臉上,終於也露出一絲笑意,“不敢懈怠,允禎當更勤勉。”
李偃甚為寬慰,揉了揉他腦袋,“行,早日替了父皇,我和母后就去城郊別苑過瀟灑日子。那幫老學究,快把你父皇我氣死了,整天沒事就在我耳朵邊兒嗡嗡來嗡嗡去,遲早我把他們全扔到護城河裡去餵魚。”
允禎張著嘴巴,震驚地看著默默發脾氣說渾話的父皇,半晌才點了點頭,過去抱了抱父皇,“父皇莫生氣了,母后知你說渾話,又該責怪你了。”
李偃“嘖”了聲,在這個家,他是沒有地位的,皇帝老子就是個屁。
他還挺樂,腦子裡全是謹姝似嗔似怒地板著臉教訓他的畫面,他的阿狸,可愛得緊。
他笑了笑,拍了拍允禎的後腦勺,“走了,回去吃飯。”
李偃起了身,允禎忙跟上,父皇好高,他只能仰著頭看父皇,他的腦袋堪堪到父皇的腰上,目光平視的時候,正好看見父皇腰上掛的玉佩,簇新的穗子,一看就是母后新打的。也不知那穗子又多特別,父皇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一個,母后不給,父皇就生氣,父皇生氣的時候,總是一言不發,坐在旁處,也不說話,也不罵人,隻眼神直勾勾盯著母后,一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