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和溫氏的對話。那心腹跟漣兒一樣是個耿直的,早先得了吩咐,一舉一動都要彙報,一個字都不能落下,於是也不管謹姝說那話清醒不清醒都只管轉述了,轉述的時候還心想,主公不會大發雷霆直接把小夫人宰了吧?可想到主公乃大男人,怎麼和一女子計較,便稍稍放下心來。
可沒想到,主公聽完這話,只是輕微蹙了蹙眉,其餘半點表情也沒有,原本都要到城門了,又忽然問了句,“軍中可忙?”
近旁忙道:“無甚要緊事,一切都在主公意料之中,朱嬰將軍已將軍隊開拔進了林州,按照主公的吩咐,放傅弋走了,他的大軍仍在城外叫囂,但據我們探子回來報,傅弋已經私下逃了,估計是回漢中搬救兵去了。”
傅弋這個人膽小如鼠,心又比天高,屬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太平日子裡大話說盡,一遇上事必然擔不起主將的責任,現下逃了也是意料之中,李偃不禁嫌惡地撇了撇嘴。
李偃又問南邊的情況,楊通楊選確切已開始佈防了,但大多是針對劉郅的,只要他不繼續南侵,楊氏兄弟和他暫且應當交不上手。
不等李偃問,邊兒上人又彙報了宇文疾的情況,宇文疾那裡更好笑,東胡人不知道聽說了什麼,忽然撤了兵,宇文疾已經要氣瘋了,緊閉城門,半點不敢動了。
李偃沉吟片刻,叫去信給那邊,不要輕敵,謹防有詐。
那人又說:“主公放心,軍師和仝將軍在,可萬無一失。”一個智囊,一個悍將。便是宇文疾有再多的能耐,暫時也翻不出浪花來。
李偃點點頭,近旁以為他要回玉滄了,他卻忽然掉馬走了。
“孤不放心,孤……親自去瞧瞧。”
一忙便忙到現在。
快入玉滄城的時候,李麟又出來迎他,彙報了些許事項後發現主公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李麟非常長能耐地猜測到,現下局勢一片大好,劉郅雖仍陳兵於福孟和櫟陽,但離玉滄都頗遠,且現下經李偃這麼一鬧,各方勢力都注意到劉郅了,一舉一動必定沒辦法再逃人耳目,便是他想黃雀在後也沒轍了。南面楊通楊選兩兄弟肯定會更加警惕,如此一來,劉郅只要來動玉滄,南邊就肯定有行動,幾方鬥法,誰也討不了好,估計都會按兵不動。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大顧慮了,收拾傅弋不過是簡單再簡單的事,現下也有名有目,雖然牽強,但誰又會管這些。
所以現下這情形,八成和小嬸孃有關。
上午小嬸孃回玉滄的時候,可真真是嚇了他一跳,那一口血吐得他頭皮發麻,心想好傢伙,小嬸孃偷偷帶著兵變戲法都能讓叔父急得罵朱嬰,那小嬸孃要是一口氣沒倒上來,那叔父不得瘋?
其實他是最清楚的,叔父這個人看起來凶神惡煞,其實骨子裡別提多純情了,那日迎娶牽了牽小嬸孃的手,那耳朵霎時就紅了,說起來,心裡不定多喜歡小嬸孃呢!
一大把年紀了,二三十歲的人了,還不會疼小姑娘,昨晚上那提著佩劍出門的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殺了小嬸孃了!
其實多半是著緊的很了吧!叔父可不是那麼善良的人,不相干的人,他管他去死?
但那架勢,去了肯定也沒好話,這破脾氣對著下屬好使,對媳婦兒哪能好使了去,便是好心也要辦壞事。
小嬸孃今日這幅形狀跑回來,鐵定昨夜裡叔父做了不好的事。
再不就是說了不好的話。
李麟自認為分析的很透徹,於是誇大其詞說:“叔父還是早些回去看看嬸孃吧!”他沒叫主公,叫了叔父,聽起來情真意切的,他唉了聲,“你莫怪小嬸孃冒險,她也只是著緊你,她不知你早設了局,只當你上了當,料想劉郅擺了一道在後頭,你若鑽了圈套,必然損兵折將,她知道了,手上無魚符還好,有了魚符,又怎能坐視不理?想來小嬸孃也是巾幗女子,實在是真性情,雖則她一弱質女流不該涉這險,可現下生了病,叔父還是哄一鬨去吧!上午裡有大夫來請了脈,說是急火攻心,若是半路上一口淤血堵在心竅,怕是已經……”
李偃臉色變了一變,李麟瞅著,又添了一把火,“下午醒過來了,問你回了沒,邊兒上跟她說,說你在忙,她嘟囔了句,說你……”李麟頓了頓,吞吞吐吐地看了眼李偃。
李偃寒著臉,“說我什麼?”
“說你哪裡在忙,不想看見她罷了。還說……”
他這一說一頓的,李偃一顆心一起一伏的,殺了這兔崽子的心都有了,急切問了句,“一口氣給我說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