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吐吐我剁了你。”
李麟嘖笑了聲,“別,叔父,你就是這樣,小嬸孃才生氣的,你衝我們這些糙老爺們兒發個脾氣沒什麼。小嬸孃乃女子,心思本就細膩,你再這樣兇她,她心裡覺得你不喜她,便更是要難過了。這不,下午在那裡寫和離書呢,她寫一份,她母親溫氏撕一份,後來和離書不寫了,寫休書去了,嚷著叫你直接休了她呢!可見傷心透了。這會兒屋子裡全是廢紙和絞碎了的絲絹,折騰了會兒,不鬧了,燒得更厲害了。大夫說她是燒糊塗了,心又不淨,再燒下去,恐腦子要燒壞了,就開了些安定的藥,我出來這會兒,小嬸孃方醒,不鬧了,卻一直懨懨的,好似又問了句,問你回了沒,得知你還沒回,更是失望透了,屋裡不讓進人,自個兒躲在屋裡不知道在做什麼。”
李偃眉毛蹙得更深了,僵著臉說:“鬧,叫她鬧去,孤太寵著她了,叫她覺得自己能爬到孤頭上去了。”
得,榆木腦袋,李麟挑了挑眉頭,懶得管他了。順著他說:“自然,主公尊貴無比,一個女子算什麼,她既不聽話,又自甘做那下堂婦,主公便休了她,何愁找不到更好的。再不還可屠了葉家滿門,叫她追悔莫及,哭都不知道去哪裡哭,到時候她便知道了,她現在能如此,是主公多大的恩寵。”
李偃也聽出來了,李麟是在開涮他,瞪了他一眼,夾緊了馬腹,朝者城門方向疾奔而去。
馬一路進了府門,侍衛過來牽馬,他翻身下來的時候,問了句,“小夫人如何了?”
那侍衛皺了皺眉,猶豫說:“不……不太好,反覆發燒,人也一直不大清醒,一直在……說胡話。”
李偃怒道:“大夫都是幹什麼吃的?”
“府裡養的大夫,醫術還是信的過的,只是小夫人身體弱,連日奔波,上午又吐了一口血,一時半會難緩過來。”
謹姝喝了藥,鬧騰了一天,終於安靜下來了,歪在床頭,有些懨懨的,屋裡頭悶得很,她想出去走走,大夫不許,溫氏自然不敢叫她出去,她也沒強求,只說叫屋裡頭別留人,她想自個兒靜一會兒。
她半是昏迷半是清醒,一直在翻騰,一日了,也沒有見著李偃的面,聽他的人說,他本要回來了,說不放心軍中,便又走了,想來是不想見她,要晾著她了。
這會兒了,天已經很晚了,也沒聽他要回來的意思,估摸著是不回來了。
她迷迷糊糊的,還在罵自己,到底在奢想些什麼,他一方霸主,便是曾經和她相依為命過幾年,便是和他溫存了幾日,她如何就不同了?他要爭這天下,他心裡懷著這天下,小情小愛是斷沒有的。
她若好好的聽話,他抬抬手也能順勢給幾分關懷,都不當緊,現在她這麼不老實,必是已經觸他逆鱗了。
鬧脾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鬧什麼脾氣,她又有什麼資格鬧脾氣。
就是覺得心口堵得慌。
只是堵了一天了,這會兒也冷靜了。
覺得鬧著也沒意思,但她實在也是不想去討好誰了,他若冷著她,那也不必了,直接休了她的好。
她得和他說清楚了。
她是這樣想的。
…
李偃大步往謹姝的院子去,本走得飛快,臨近了,卻又忽然猶豫了,不知怎麼想起心腹轉述給他的話,“誠然我給他添麻煩了,可他什麼事都不叫我知道,又偏偏給了我權利,如此他便一點錯都沒有嗎?為何要我去哄他,我命就這樣賤嗎?”
“我本也不是善人,更不是救世主,我連我自個兒的命都不在乎了,我在乎旁人的命做什麼。我不怕,活著若髒的很,那活著做什麼。我便要做個惡人,誰的命都同我無關。我就是下地獄,成妖成魔,也是我自個兒選的。這世上好人那麼多,誰愛當誰當去,我就要做個惡人。”
……
諸多胡言亂語,脾氣可真不小。
若旁人在他面前大放厥詞,他定叫他後悔不迭。
可她說這樣的話,竟叫他覺得……有些慌。
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站在院門口吹冷風,不進去了。
幾個侍衛圍在他邊兒上,想問,又不敢問。
氣氛詭異的沉默著。
過了會兒,李偃寒著臉,問邊兒上一個年歲和他差不多的侍衛,“汝娶妻了嗎?”
那侍衛有些莫名,但還是恭恭敬敬答了,“回主公,末將已成家,尚有一個五歲的兒子。”
他又問另一個,“你呢?”
“末將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