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作為朔方豪族,家族譜上可追溯到漢武帝時期。漢武帝以罪犯流民充軍朔方,將朔方發展為抵禦草原民族的第一戰線。
梁家的先祖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到朔方立足的,那個時候的梁家先祖還是一個犯了重罪的囚犯。慢慢的發展,梁家頂著艱難一步步的在朔方發展起來。經過足足七八百年的時間,梁家成為了朔方第一豪門,左右著朔方的政局。成為地方上舉足輕重的存在。
隋末動亂確實是一個將家族發展壯大的天賜良機,但是機遇往往伴隨著巨大的風險。當初他們讓梁師都佈下的美好前景所迷惑,現在看來是異想天開。梁師都壓根沒有半點帝王之才以及帝王的胸襟。梁家的前景就如現在的天氣。隨時都可能面臨滅頂之災,尤其是現在的局面,萬一大唐縱兵襲來,豈非整個梁家都要給梁師都陪葬?
事態嚴重到這個地步,梁洛仁已經不得不考慮他們梁家的後路未來了。
他的職位是大將軍,欽點了五十名親衛,打算出朔方出使突厥。這剛出朔方北門不久。便見一隊彪悍的騎兵蜂擁而至。
對面高舉著突厥汗王的旌旗,不由得一怔,雙手握喇叭狀。高喝道:“來者何人?”
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面前的騎兵隊,先後停下了腳步,回應道:“突厥頡利可汗帳下趙德言,封汗王之命。前來拜見梁國皇帝。對面可是梁大將軍?”
梁洛仁也聽出了來人的口音。趙德言最近才在突厥崛起的一個人物,深得頡利的器重,引以為左膀右臂。頡利的許多大事,都交由他來處理,對他極其信任。頡利很看重朔方所存在的戰略意義,丟了馬邑,丟了漁陽,充其量不過是丟了一個掠奪的捷徑。就算沒有這個捷徑。突厥憑藉出色的機動性,一樣能夠闖進大唐的疆域進行掠奪。只是麻煩許多,唐軍會有一個準備而已。丟了朔方,那可就不只是丟一個掠奪的捷徑那麼簡單了。
他們丟的是一個戰略要地,沒有了朔方,他們別想輕易的威脅長安。如上次兵襲鳳凰谷,再如已經不可能發生的重大歷史事件十萬鐵騎兵襲長安,便是從朔方進入大堂境內的。
這朔方對於大唐很重要,對於突厥來說也是一樣的重要。
頡利多次派出使者與朔方往來,趙德言、梁洛仁相互之間接觸不下十次,只聽聲音已能辨別出彼此的身份。
趙德言還是一副諸葛亮模樣的打扮,羽扇綸巾外加儒士服,已經是秋末季節,草原上寒冷來的較早。便是如此,他依然輕搖著羽扇一副,高人氣派。
梁洛仁對於趙德言這裝逼的模樣早已見怪不怪了,客套了說了幾句,問道:“什麼風把先生給吹來了?”
趙德言保持著風度之餘,神色也透著無法掩蓋的疲憊,頡利遇到如此危機,他這個首席謀士也自是不會太輕鬆。
在這個關頭,趙德言親自來朔方,也預示著有大事發生。
梁洛仁心中警戒大起。
“我特地來是通知可汗,我突厥得到確切的訊息。李唐已經任命羅士信為慶州都督,並且重新改了慶州所轄的地界,將綏州、延州歸入都府治下,統領慶、綏、延三州軍事,不日上任……”趙德言對於梁洛仁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在他看來梁洛仁的本事比起志大才疏,目無餘子的梁師都要更勝一籌。
梁師都自封梁國皇帝,但也接受了突厥大度毗伽可汗的冊封,趙德言是以稱梁師都為可汗。
“什麼?羅士信……”梁洛仁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一陣目眩。
只是一個任命,一個訊息!
趙德言這位頡利麾下的第一謀士,在這種形勢危機的時刻,親自跑到朔方來。
梁洛仁,這個梁國的大將軍,兵馬元帥,聽了幾乎暈闕。
羅士信,這三個字,到了今時今日,已經產生了巨大的威力。
想當年突厥縱橫天下是何等威風!
大軍一出,隋朝皇帝楊廣都受困雁門關,抱著兒子痛哭,一個個諸侯想要崛起稱王,哪一個有膽子不跟突厥打個招呼,拜個山頭?老老實實的將貢品禮物,大把大把的送往草原,尋求庇佑。
但是就是羅士信……
短短年餘間,數敗突厥!
還曾單槍匹馬的逼退十萬大軍,大槃山一役,以兩萬步卒硬扛十五萬突厥大軍的輪番猛攻搶攻,以絕對的優勢取勝,將十五萬突厥大軍擊潰。
這赤手可熱的戰績,已然將他推向了威勢的巔峰,威震草原。
尤其是突厥上下,現在一個個都視羅士信為不可戰勝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