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畫的好不好,也定會高興得不行。
沈興淮想著畫一幅全家福給他們,年紀越大老人便越喜歡兒孫和睦,一共十五個人物,工程量太大,沈興淮暫時也並不急著給,待今年過年時再送。先給江氏沈三屋裡那一副畫上。
沈興淮還記得江老夫人的儀容,他非真的孩子,記憶力也不差,那位到死都優雅的老夫人在他幼時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死後亦是為他找了為名師。他首先將老夫人畫在最前面坐著,老夫人的右手邊應是江老秀才,而他沒見過他外公,便是空著,下邊再是範先生。
沈三同江氏一左一右站在老夫人身後,沈三抱著蜜娘,他,自然是站著的……
這幅畫畫了一週左右,待交至江氏手中,江氏細細看著那畫中的江老夫人,慢慢熬紅了眼眶,“太像了……難為你還記得你阿婆……”
範先生亦是有那說不清的愉快,那小子也將他畫入他家的全家福,將他當做家人,範先生此生已無兒無女,這幾年不願離開沈家一是有老夫人臨終囑託,二是這一家人也待他親厚。
此後,範先生待沈興淮親厚許多。
今年過年,沈三顯然忙碌許多,來往送禮的人家也多多了,江氏一一記下再要回禮。沈三如今產業愈發多,造紙坊一開,春芳歇就如同一條生產線,從造紙到印刷到銷售,無需仰仗他人,心安不少。
更因他同不少常在春芳歇看書的讀書人皆中了秀才,那春芳歇名聲大燥,沈三同縣太爺有幾分交際,縣太爺為他春芳歇題字“善德”掛於春芳歇進門時。
沈三頭腦靈活,從那春芳歇的招牌中嚐到些好處,那春芳歇的書因質量上乘、字美觀、印刷好打出了名號,待那四書五經包裝著賣,便宜上十幾文錢,比那零散著賣好賣多了。他開始給店裡頭買的東西都印上春芳歇的名號再套上包裝,那紙,一刀一刀賣,那便做個放紙張的盒子,印上春芳歇宣傳的章,月月賣出幾十刀。
他也不拘泥於自家店裡,也賣給別的店裡頭,只要這有人知曉春芳歇,那便是打出了牌子。
沈興淮也不得不佩服他阿耶,沒學過商業管理,竟是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品牌效應與包裝效應,心思靈巧至極。
這家中資產愈豐,沈三在縣裡和鎮上又都買了一套兩進宅院,待新年一過,那村中的院子也要重起。
今年新年委實忙了許多,這祭祖拜天拜地,因他中了秀才,族中長輩年初開祠堂時將他提到前面。沈老頭沈老太高興家中出了個秀才,那印刷坊生意又好得很,今年是個好年,便想著今年自家做東,請家中親戚都聚一聚,那些個原本沒多少聯絡的親戚也都請了。
不過親戚眾多,分了好幾批,就好比那沈大爺家,一家子就十幾二十幾個人,一來就得擺上個兩三桌,沈老太雖和那大嫂子不和,但這會子如今她這幾個孩子比大房那些個好上不知多少,也算是揚眉吐氣一番,當初他們送三個孩子去讀書,那大房還譏諷著“還真以為能考出功名不成”。
沈大爺一家有四房兒子,下面孫子孫女更是不少,重孫都有了,那重孫女同蜜娘一般大。從村西邊浩浩蕩蕩地過來,手裡頭提著一些年禮,剛進來這屋子瞬間就小了不少。
沈英妹和沈琴妹兩家也是今日請,沈英妹家人口簡單,劉老太眼睛不大好,不得將她單獨落在家中,向來也是跟著一塊來的。那大兒子劉憫已是十四歲,遺傳了沈英妹的好樣貌,得父親真傳,已經開始做館子了。
沈家兩位老姑一家也都請來了,沈老頭的大姐家也是人多得很,沒得一會兒子,那屋子裡便是滿滿當當,能坐的板凳都坐滿了,那小孩子更是多。
蜜娘經常住鎮上,也是頭一次見到家中這麼多長輩,沈老太一個個讓她叫人,她睜著大眼睛,乖巧地叫了聲。那些個也都紛紛笑著稱讚她像爹,好相貌,有福氣。
蜜娘不耐那些大人們,忸怩著身子下來找秋分劉愫玩去。
劉愫比蜜娘大上兩歲,平日裡沈英妹也常帶她來沈家,若是碰上沈英妹忙,老太太也沒空,就會將她放江氏那兒,兩人極為要好。
劉愫像劉泉,眉眼很乾淨清秀,但沒得兄長生得好,性子脾氣卻像足了沈英妹,大方利落,卻因那父母太忙,頑皮得很,那男孩兒玩過的她皆玩過。
“蜜娘,上次我阿姑給了我好些糖,我們這兒沒有了,我分點給你。”劉愫見到小夥伴,便是掏出那荷包,挖出幾顆糖來。
蜜娘也愛吃糖,這蘇湖地界對那甜食愛好得很,但小娃兒被那大人管束著不能多吃,也只有待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