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侍女就為甄璀璨上藥止血包紮了傷口,從裡屋退出。
忽聽一個冷冰冰的女聲在院中問:“那少女現在是死是活?”
見是太后的貼身宮女安禾,田御醫連忙迎過去,回道:“她失血過多正處於昏迷之中。”
“一時死不了?”安禾始終冷冷的。
田御醫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安禾是希望她死呢還是?想了想,他拿不定主意的說:“她塗上了六殿下的秘製止血藥,又是六殿下的侍女親自包紮的,應該一時死不了。”
安禾回首命令隨行宮女道:“把她抬回皇宮養傷。”
一旁的華宗平笑了笑,悠然道:“我的府中有幾間空閒的屋子,不介意讓出一間屋子供她養傷,只要一百兩銀子一天。”
☆、第二八章
當甄璀璨甦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是藕荷色的帳幔,她手指輕動了動,觸手間是柔滑的錦被,耳畔傳來床前的竊竊私語,與此同時,自左肩的疼痛洪水般的洶湧蔓延開。
她疼得蹙起眉,下意識的去摸傷口,卻發現自己只穿著裡衣。她猛得清醒,勉強的抬起上身,眼睛四處尋著,看到的只是緞面的被褥,她的彎刀、銀票、兩封信箋、信物都在衣袍裡,重要到她不能多養神一會。她慢慢的伸手掀開床幔,見兩個宮女模樣的少女湊在一起嘀咕著什麼,她輕咳了一聲。
宮女們一驚,騰地站直,有個宮女立刻出去了,另一個宮女上前道:“您醒了。”
“這是哪?”甄璀璨的聲音虛弱,環顧著空蕩蕩但雕樑畫棟的屋子,“看樣子不是我輕易能在的地方呀。”
宮女道:“如意宮。”
“我若是跟別人炫耀我來過如意宮,估計沒有一個人相信。”甄璀璨笑了笑。坊間都知道如意宮,自甄太后進宮起,無論被冊封為皇后還是榮升太后,始終住在如意宮。
宮女含笑不語。
“我住幾日了?”甄璀璨按捺住焦慮。
宮女道:“昏睡了兩日。”
“能在這裡住兩日真是榮幸,我總不能穿成這樣去拜謝太后。”甄璀璨擰眉,必須儘快看到她的衣物。
宮女從一旁捧出一疊嶄新的華服和靴襪。
“我的舊衣袍呢?”
“丟了。”宮女補充道:“奴婢也不知是誰丟的。”
“丟的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甄璀璨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心中暗忖:那兩封徐氏寫給甄達的信箋,任誰看了都會震驚,不敢輕易處理,它們此時在何人的手中?且不管怎樣,既然事已至此,就先靜觀其變。
她也不提去拜謝事了,慢慢的躺回去。
突然,屋門被推開,輕而快的腳步帶著一陣冷風灌入,轉瞬就到了床前,“你竟沒死。”
聲音冷冰冰的,如同冷冰冰的面容。
甄璀璨挑眉,笑看安禾,道:“長這麼大,就積了那麼一點點好運氣。”
安禾冷眸一暼,寒意霎時颺起,身形一閃,冰冷的聲音已響在門外,“端來的藥膳一口也不準剩,明日晌午領她去見太后。”
“是!”宮女唯唯諾諾。
甄璀璨閉目養神,冷靜的思索著,不得不承認當前的處境很艱難,她很困惑怎麼會有一種身陷藤蔓亂陣般,稍稍一動,就會被越纏越緊。
不一會,宮女道:“藥膳來了。”
甄璀璨睜開眼睛看了看,見宮女捧上一碗黨參粥,輕嘆道:“才這麼一小碗?怎能果腹?”
宮女回道:“共有十道藥膳,陸續會送來。”
聞言,甄璀璨放心的吃了起來,一點也沒有剩。她實在太虛弱了,需要食物恢復精神。
不愧是來自御膳房的煮熬配製,隨著各式藥膳一碗一碗的入腹,她漸漸的感覺有了些力氣。
踏實的睡了一晚後,剛剛睜開眼,又接著食用了兩碗藥膳。
晌午時,宮女道:“要去見太后了。”
甄璀璨點點頭,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不管是怎樣的險境。傷口隱隱作疼,疼得她極為不適的蹙眉。
古青色的錦繡冬袍,月白色的輕裘斗篷,綢緞般的黑髮簡單一束。鏡子裡的她,安安靜靜的,似大家閨秀般溫婉秀麗。
推開屋門,撲面而來一種說不出的壓抑,紅磚琉璃瓦冰冷的高聳在眼前,透著厚重的肅穆。
走出不遠,她忽然發現,如意宮實在太過空曠、死寂,不見一棵樹一片植,就連地面上也乾乾淨淨的找不到一根雜草。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