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十六了,”她氣鼓鼓道:“不會跟小孩兒似的瘋玩了。”
“十六也不大,在我眼裡,枝枝還是小姑娘呢。”顧景陽溫柔道:“聽話,我待會兒再去陪你,好不好?”
他一用這種語氣說話,謝華琅便招架不住了,乖乖的應了一聲,去後殿等著了。
剛下過雨,地上還有些微積水,一個不好,裙子就弄溼了,她還真沒什麼興致出去閒逛。
……
莊王在偏殿中等候,憋了滿肚子的話要講,左右構思幾遍,終於打定了腹稿。
顧景陽進去,他問安之後,便開門見山道:“老臣有些不中聽的話,想同陛下講。”
顧景陽道:“叔祖請講。”
莊王便將話匣子開啟了,滔滔不絕道:“陛下立後,老臣是贊同的,您是太宗文皇帝的長孫,又是嫡出,若有子嗣,也最得宜,總輪不到那些心大了的。謝氏女老臣早先見過幾次,相貌出眾,品性也不壞,只是太過嬌嬌嬈嬈了些,陛下又有所偏愛,來日……”
顧景陽明白他的憂心。
他比枝枝年長許多,若是去的早了,主少母壯,或許會生出變故來。
別人說這些話,或許是出於私心,但莊王不是。
因為早些年同鄭後硬槓,他也過得極為艱難,年歲上來了,便更加明顯,時有病痛,冷眼一瞧,甚至比漢王還要蒼老許多。
顧景陽有些感慨,輕嘆口氣,道:“叔祖,昔年天后嫁入宮中,你便同太宗文皇帝抱怨,說她太過強勢,現下皇后年輕,無意朝政,你怎麼又喚了說辭?”
莊王為之語滯,靜默良久,終於道:“皇后太年輕了。”
“是啊,朕比她年長整整二十歲,”顧景陽輕輕道:“所以,朕才覺得更應該憐愛她些。”
他這樣回答,便是驢唇不對馬嘴了。
莊王如何看不出他迴護之意,心生氣怒,哼了一聲,道:“陛下要麼在宮中理政,要麼在觀中清修,怎麼就相中了皇后?總不能是人忽然間掉到陛下面前,您覺得喜歡,就娶了吧?”
顧景陽被他問的一怔,回憶往昔,含笑道:“是在觀中遇上的。”
“那就更可疑了,”莊王沒好氣道:“陛下在莊王的地界上清修,尋常女郎怎麼會找過去?找過去之後,又是怎麼見到了陛下?”
“是朕叫人請她過去說話的。”顧景陽神情恬靜,輕笑道:“皇后雖年輕,但言出精妙,朕才動了心。”
“三言兩語就能叫陛下動心,那就更可怕了。”莊王聽得毛骨悚然,道:“陛下當局者迷,已經看不清了,若是是她有意相欺,利用陛下……”
“世間男子那麼多,皇后為什麼單單隻利用朕?” 顧景陽莞爾,道:“還不是因為鐘意朕。”
莊王:“……”
第47章 驟雨
莊王原是打算勸誡一番的, 當然也沒有指望因這一席話, 而令皇后身份作廢。
說到底,他也只是希望顧景陽能有所收斂,不要太過偏愛皇后, 以至於後宮恃寵生嬌,來日再生出鄭後一樣的禍事來。
顧景陽的態度是很親和的,然而說出的話, 卻叫人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世間男子這麼多, 皇后為什麼只利用朕?
還不是因為鐘意朕。
陛下你好好想想,這話真的沒問題嗎?
莊王忍了又忍, 額頭青筋繃起老高, 終於抬高聲音,道:“陛下!”
顧景陽神情恬靜,道:“怎麼了?”
他這樣雲淡風輕, 倒顯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 莊王滿肚子的話都給憋回去了,瞪他一眼,憤憤的站起身,拂袖而去。
顧景陽微微一笑, 吩咐衡嘉:“叔祖年長,雨天路滑, 准許乘坐轎輦出宮, 你親自去送。”
衡嘉應了一聲, 忙跟了出去。
……
謝華琅人在後殿裡悶著, 天氣陰沉,又懶得翻書,索性搬了椅子到窗邊落座,閒聽雨聲。
顧景陽過去見了,便到她身後去,輕輕問:“枝枝,你看什麼呢?”
“還能看什麼?不過是聽雨而已,”謝華琅答了一句,又問:“宗親們都走了?”
顧景陽道:“嗯。”
謝華琅微微一笑,順勢倚在他身上,顧景陽也沒有再做聲,二人便在窗前,靜看殿外的綿綿細雨。
衡嘉便是在這時候過來的,剛去送過莊王,他衣襬略有些溼了,便沒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