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內殿中已經備了膳食。”
那二人相視一笑,便待往內殿中去,剛跨過門檻,顧景陽也不知想起什麼,忽的停住,向她道:“枝枝,你暫且進去,我忽然想起一事,去去便來。”說完,不待她應聲,便大步離去。
謝華琅“哎”了一聲,忙道:“你去哪兒?”
“起風了,枝枝先進去,”顧景陽回身看她,擺手道:“我很快便回來。”
謝華琅不明所以,卻還是進了內殿,在外邊站了一會兒,她微有些冷,便將鳳頭履脫去,到了暖炕上。
早先用膳都是在別處,另有桌案,滿滿當當一桌子,倒是極有富貴氣,卻少了幾分家常意味,卻不如相依坐在暖炕上,擺一張小案,夫妻相依,幾個家常菜式。
她既坐下,便有宮人送了熱茶來,又擺了炕桌上去。
謝華琅飲了一口,便擱下了,人坐在炕上,托腮等他回來。
顧景陽走時說“去去便回”,實際上也未曾花費多久,謝華琅等了有半盞茶的功夫,便聽人外邊宮人內侍們的問安聲,她心中一喜,便要去迎,還沒下榻,便見一束紅豔灼人的梅花沾著落雪,已然湊到近前。
“方才你說冬日裡光禿禿的,花木少有不凋零的,我便想到此花了。”
顧景陽摘下一朵,別在心上人鬢邊,見她玉面微暈,意態嬌嫵,竟比那朵梅花還要鮮豔,不禁笑道:“俊的很。”
謝華琅撫了撫鬢邊梅花,眼波瀲灩,另有眼明手快的宮人取了幾隻白瓷瓶來,將那幾枝梅花插了。
她便將那花瓶接住,擱到了窗前。
皇帝既到了,內侍們便開始奉膳炕桌不大,滿打滿算也只有十二隻盤子,至於剩下的菜式,便要待會兒再替換了。
謝華琅將衣袖捲起,露出一截雪膩腕子,抬手為他斟酒,又被自己添了一杯。
垂簾放下,內室之中再無旁人,燭火搖曳,映的彼此面容上更見溫柔,他們都沒有說話,舉杯致意,一飲而盡。
……
二人是在傍晚時分用膳的,距離年夜時分,其實還很早,只是這時候,誰都沒有睡意。
顧景陽慣來雅正端方,不想養了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有些習性生生被她給帶偏了,為叫那小姑娘躺的舒服些,他斜倚在軟枕上,謝華琅卻躺在他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撫弄他鬍鬚。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靜靜享受這一刻的安謐,顧景陽望著那連枝宮燈上偶爾跳躍的燭火,不知想起什麼,忽然笑了一笑。
“枝枝,”他忽然道:“你所說的那個習俗,興許不是那個意思。”
“哪個習俗?”謝華琅想了想,恍然道:“誰先點龍鳳燭那個?”
“嗯,”顧景陽語氣溫煦,隱約帶著三分笑意:“他們說的那個女郎被郎君壓一輩子,或許不是你想的那個壓。”
謝華琅可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聽他這樣講,登時反應過來:“明明就是那個意思,九郎,你不要刻意曲解。”
顧景陽卻不同她爭辯,只笑道:“我只是覺得,那樣解釋或許更美滿些。”
“掩耳盜鈴,”謝華琅嘟囔一句,腦海中忽然浮起一個念頭來,手臂蹭了蹭他,低笑道:“郎君,你登基之後,有沒有覺得高處不勝寒?”
顧景陽聽她這話很有深意:“怎麼說?”
謝華琅眨巴一下眼,道:“你是君主,是這天下的主人,萬人之上,會不會覺得很孤單?”
顧景陽被她這話觸動了情腸,目光中染上一抹沉思,頓了頓,方才道:“有的。”
他笑了一笑,有些寂寥的道:“不過我早就習慣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謝華琅吃吃的笑,幾乎要停不住,好半晌過去,才伏到他耳邊去,道:“九郎,要不這樣吧。下次我們睡覺的時候,你叫我在上邊,壓住你便是了,到那時候,你就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了,會不會感覺好很多?”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天才,禁不住笑出聲來,樂不可支。
顧景陽卻沒有露出她想象之中應有的羞惱。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頷首道:“聽起來很不錯。”
謝華琅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眉頭蹙起,警惕道:“什麼意思?”
“沒什麼,”顧景陽垂眼看她,輕笑道:“枝枝,你真是個天才。”
謝華琅:“……”
她感覺有點不妙,好像是自己給自己挖坑了,想說話,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躊躇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