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辰星山弟子仿似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或許是個很不得了的妖怪,於是人人拔劍出鞘,便連子辰也怔怔的望著雁回,滿臉的不敢置信,那表情簡直像在質問她:
他的師妹,為何會與這樣的妖怪待在一起……
☆、第五十七章
劍拔弩張之勢在小小客棧當中瀰漫。
懾於天曜方才那一擊之力,辰星山的弟子並未立即動手,雁回捂著腹部與天曜立在他們對面,她的目光在那些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子辰的臉上,默了一瞬,她對天曜傳音入密道:“對付了凌霏,你還有多少內息?”
“沒了。”
天曜的聲音傳到雁回腦海中,她沉凝了片刻,只道:“待會兒我拖住他們。你走。”她往前邁了一步,衣領卻被人拎住。
“回來。”天曜聲色沉穩,他淡淡的往客棧二樓望了一眼:“我們能一起走。”
那方一直在圓柱之後觀望的燭離與天曜四目相接,他目光一沉。站了出來。
他身後的老僕欲拽住燭離,卻被燭離甩開了手,見燭離要將腰間長劍拔出,老僕連忙心急的將他手又摁了住,一咬牙,目光望向下方辰星山弟子們,目露紅光,滿臉褶皺的臉霎時變得猙獰。
與此同時,子辰倏爾一回頭望向二樓:“妖氣!”
燭離與老僕所站之地立即炸出一片白霧,片刻之間白霧便瀰漫了整個客棧。混沌之中辰星山弟子那方,凌霏聲音仍有痛色,但卻強自鎮定的大喝:“莫自亂陣腳,擺陣。”
便在這時雁回忽覺手臂一緊,轉頭一看,卻是矮他一個頭的燭離拽住了她:“跟我走。”
沒有給雁回反應的機會,雁回便覺周身風聲一嘯,待得一眨眼,面前便已是白雲繚繞,長風呼嘯。
腳下一片柔軟,雁回低頭一看,只見她腳下踩的不是雲不是劍,而是柔軟的灰色皮毛。
燭離在雁回身邊道:“莫慌,趙叔行得快,那些人追不上,我們一定能安全離開的。”
雁回這才發現她是站在一個巨大狐妖的背上。
還沒鬆下一口氣,她心便又是一緊:“天曜呢?”她一轉頭,慌張尋找天曜的身影,卻發現要找的那人已經在她身後淡然自若的盤腿坐下,閉目調息。
聽得她喊這一聲才睨了她一眼。他一句話沒說,但這已經足以讓雁回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她像是忽然脫力了一樣,一屁股坐了下去:“痛死我了……”她揉了揉肚子,又伸手要去摸臉,可手指還沒碰到臉上傷口,便被斜裡伸過來的一隻手拍開。
雁回一轉眼,但見天曜還盯著她:“手髒,別亂碰。”
他話音一落,旁邊燭離便也跟著蹲了下來,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白玉瓶:“我這裡有點藥,不能治本,但至少能緩和一下,內服止痛,外敷止血。”他看著雁回臉頰上的傷口,皺了眉頭,“那劍寒氣竟如此之重。”
“廣寒門的東西,皆是如此。”天曜接了一句話,便沉默下來不再言語。
那劍是廣寒門的東西?雁回回憶了一番,以前在辰星山並沒看見過凌霏使這纏腰軟劍,想來當是近來才拿到手的,難道是最近找她姐姐素影要的?
燭離聞言眉頭更皺得緊了些:“你這傷本來就深,而今寒氣又揮散不去……我看傷口即便癒合,恐怕也會留下紫青色的疤……”
雁回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留個疤有什麼大不了,又不影響吃又不影響睡,留著便留著。”
“留下來象徵著你被那個女人打敗過?”天曜在一旁不鹹不淡的插了一句話進來,“每照一次鏡子,便回憶一次?”
雁回一默,然後斜著目光瞥了天曜一眼。
“孃的……”
對雁回來說,傷疤確實不是什麼大事,但如果變成了恥辱的印記,那自然是另一回事了。
她一把搶過燭離手中的藥瓶,拔開塞子,倒了兩粒藥出來,一粒碾碎在傷口上抹了抹,另外一粒則直接吃掉了。將藥丸在嘴裡一嚼,苦澀的味道便立即充斥了口腔。
她一邊嚼一邊忍受著苦澀之味一邊在心裡不甘的想著。
此次敗給凌霏,雖然是凌霏第一擊拔軟劍時殺了她個措手不及,這舉動好似有點卑鄙,但在實戰當中,本就沒有卑不卑鄙這個說法的,輸了就是輸了,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辯解的。
雁迴心裡對這個念頭向來十分堅定,贏了的才是大爺。
其實雁迴心裡清楚,即便凌霏這次沒有那柄短劍,她也不一定能勝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