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然無味的日子,有什麼好與不好可言?”
傅風致心中一片黯然,似乎那人也問過她過的好不好,她怎麼回答的,倒也記不清了,但這女子的回答,讓她心酸莫名,索然無味,形容的多麼恰當,她這幾年不也過著這樣的日子。
“當年是本將對不住你?”
成王妃愣住了,她定定的看著傅風致,疑是自己聽錯了,那傲然存於天地之間,從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鎮國將軍,竟會開口跟她說抱歉,是經歷了什麼,才讓他那份驕傲冥滅掉。
“將軍說笑了,本來就我不自量力,一廂情願而已。”
傅風致看著成王妃靜謐帶痛的眼眸,神情有些怔松,不自量力,一廂情願,她又何嘗不是不自量力,一廂情願呢,看著成王妃,傅風致感覺就是在看另一個自己。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成王以謀反之名被捉,回到臨都定然是要株連的,傅風致這樣一問,便是有心給成王妃一條生路。
“將軍若不覺得為難,便讓我去靜慈庵吧?,這塵世也沒有什麼,值得我再去留念了,一盞孤燈,一本佛經或許也不錯。”
成王妃的眸光靜如秋水,或許外人以為是她看破了紅塵,才想要去那清淨之地,只有她自己知曉,她不過是心死了,在傅府門前被家人帶走那一刻,便心死了。
“好,明日我送你。”
佳人不在茲 第一百六十三章:願月得雨兼旬秋
傅風致背手踏著稍有些沉重的步子離去,悽清的背影防似與這世間隔著一道無人能靠近的鴻溝,往事在成王妃腦海中一一閃過。
初次見他那年,她還是個剛到及笄之齡的閨閣幼女,但他的名諱卻如雷貫耳多年,心中早已傾慕不已,在他得勝歸朝之日,偷偷跟丫鬟換了男裝從府中溜出來,看到鮮花駑馬意氣風發的他,如天神一般閃耀。
那時,她看痴了,躲在人群之中,等他到跨馬來到身邊之時,連躲開都忘記了,也不知怎麼就驚了他的馬,他一個俊逸的翻身,從馬上越下,攔腰將她救下,雖然他當時目色冰寒如箭,可是她卻就此沉淪了。
她自小便知自己有婚約在身,成王她也是偷偷看過一眼,在軍中摸爬滾打多年,雖粗俗些,長相卻硬朗剛毅,到也順眼,但自從那日一見後,一向乖巧聽話的她開始哭鬧絕食自殺,方法用遍,孃親爹爹疼惜自己,便許了她七日,若七日她能求的她心中那人要了她,便隨了她的意,若不能,便不準再胡鬧。
那七日她每天都能看到他在府門進進出出,卻再也不曾跟她說過一個字,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倒是那個傳言被天子縱容的無法無天的傅家滴小姐,托腮蹲在地上仰頭看了她片刻,說了一句。
“漂亮姐姐,你跪多久都沒用的,哥哥他是不可能娶你的,早些回去吧。”
當時的她怎可能看不出,她跪在這裡定是徒勞,可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如若不跪,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長達一生的念念不忘,如今也僅換得他一句對不住。
秋露白霜,紅葉初陽。緊閉了許久硃紅木門吱呀一聲悶哼被推開,一身素淨的衣衫,一張不施粉黛清湯素水的面,一頭烏黑柔順未結髻的發,如這秋日一般觸目生寒。
“你不帶些什麼嗎?”
成王妃是空著手出來的,她以手遮住眼簾朝著疑似落霞的晨陽看了又看,靜慈庵雖然名聲在外,但也是悽苦,聽聞裡面的師太種了一庵的斷腸花,想必也是有滿腔的怨吧,否則怎麼看得破這滾滾紅塵,怎麼捨得下這路離人間。
“將軍要的東西,都在裡面。”
成王妃漫步朝外走,傅風致突覺心頭被什麼堵的難過,怔愣片刻,使了一個眼神,便有人衝進了物華園,她自己反而默默跟著成王妃出去。
府門前早有人備好了馬車,成王妃突然駐足,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府邸,心中感慨萬千,曾幾何時,多少次想要逃離這裡,真要離開了,反而有些許不捨,畢竟這些年,他跟成王雖然沒有感情,但成王從不曾苛責過她。
“走吧。”
傅風致昂首跨過門檻,翻身上了馬,成王妃嘴角揚起苦笑,這句冷冷的語調,亦如那日在傅府門前,他說的那句,“回去吧”,絕情如他,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了吧。
落霞山在晉州之南的邊界,一早出發,到達時也到了黃昏,遠處傳來的鐘聲悠揚沉靜,不愧是佛門聖地,徒步走上一圈,便將心中九轉千回的思緒洗滌乾淨。
火紅的落日,萬丈霞光籠罩,金碧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