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一見,心中喜極,急忙上前接過,開啟來看時,銀子一錠也沒少,只是不見了盧秀才給她的那塊汗巾子。她惆悵了一瞬,卻也知道能找著包袱便已是萬幸了,遂將包袱抱在懷中,笑道:“多謝你。”
夏西南也笑道:“這事你要謝咱們殿下了。你不見的那兩日,他幾乎不眠不休,這邊的事兒置之不理,親自帶人去上虞縣,不知捉了多少人,才審出你的下落來。人家雖招了,但是汪洋大海上找你這麼個人,可不就是大海撈針!天可憐見,總算是找到了你!”
青葉笑笑,對夏西南彎了彎腰,道:“再煩請你去跟他說一下,我今日要回去了。”
夏西南道:“咱們八月十八就要啟程返京了,一路上穿用之物自會有人準備好,敢問褚姑娘還回去作甚……嘻嘻嘻。”
青葉橫他一眼:“你們啟程返京,跟我有甚干係?”
夏西南心下納悶,這人真是翻臉不認人,都睡到一張床上去了,還拿腔作調作甚?可見殿下說她怪並不是冤枉她,而婦人心海底針這句話也是千真萬確的。
他便做難道:“殿下還在書房裡,你要說自己去說。”收拾了托盤,轉身要走。
青葉在他背後問道:“你可知道我珠仙姐到底是死是活?”怕他不記得名字,又加了一句,“鄭四海之妻,葛珠仙,被浪裡滾胡必贏搶走的那一個。”
夏西南腳步一頓,回身笑道:“褚姑娘你是問錯人啦,我只管近身服侍殿下,操心殿下的吃喝穿戴,管管殿下的人情來往,外頭的事,我哪裡會知道呢?褚姑娘!”
青葉冷笑道:“你推得倒乾淨,前兩回我來時,你們一主一僕合力唱了一出好戲,叫我聽到了那些話,最終害死了我四海哥。”
夏西南笑得越發得可親,端著托盤微微躬身,道:“哎呦喂,姑奶奶,你這可是冤枉了我嘍。我真不知情哩!你說的這些我也都聽不懂。總之殿下在書房裡,你等下一起問罷。”
青葉怕他溜走,便三兩步上前,將門堵住,看著他不說話,只嘿嘿冷笑兩聲。
夏西南撓撓頭,嘻嘻笑了兩聲:“我聽說那胡必贏最終是被他的手下所殺,頭顱被砍下來,拿來換了官府的五百兩銀子……至於那葛珠仙,我倒沒聽說過她的訊息……外頭的事我委實不清楚,這些只是我端茶送水進出書房時聽到的隻言片語,總之信不信隨你。”
青葉不語,將身子從門前閃開,夏西南邁開腿一溜煙地跑了。
青葉捂著臉無聲哭了一會。罷了,權且相信他們,相信他的話罷。惟願珠仙能留的一條命在,好好地將她的孩兒養大成人,將來做個老實讀書人,不再打打殺殺,一生都能平安喜樂。
青葉收拾穿戴好,抱著她的小包袱走到懷玉書房前,她看到這書房便想起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因此死也再不願意進去,只悄悄走到窗前,探頭往裡張望了一下。見懷玉正坐在臨窗的書案下看書信。今日日頭甚好,陽光從視窗鋪灑到書案上,他一身素色衣衫,正端坐於書案前半垂著眼睛看書信,眉頭還是微微蹙著,一隻手摩挲著颳得發青的下巴。其人當真是丰神俊朗。
她在窗外靜靜看他。心裡邊知道他不是好人,然而眉眼卻又生得這般好看,便是知曉他做下這等陰毒之事,也叫人無法認真地去恨。
他驀地抬頭,瞧見了窗外的她,笑著招手道:“進來罷。”
她搖搖頭,隔著窗子說道:“我走了。謝謝你幫我找回包袱。”
他明明是救了她的命,她卻只謝他找回包袱。他知道她這一聲謝已是不易,便點點頭,也隔著窗子問:“你去哪裡?”
她道:“我回自己家。”
他問:“回去作甚?”
她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興許開門做生意。”
“我叫人跟著你去罷。有什麼事情也可照應下。”
“隨便你。”她說完這句,轉身急急走了。
才走到門口,見他竟出了書房,大步追了出來,她嚇一大跳,心裡提到嗓子眼上,生怕他又要扣下她。他走過來,卻沒有說話,伸手將她往懷中一帶,用力地抱了一抱,抱得她胸口發疼時,才將她放開,問:“怎麼又哭了?”
她委委屈屈地別過頭去不說話。
他便笑道:“先隨我去一個地方。”
她心裡有些怕他,彆扭道:“不去。我只要回家。”
他不管不顧,將她挾裹到大門口,撈起來往馬車內一塞,又順手從道旁的花叢中摘下一朵開得正豔的芙蓉花。她面向車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