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害怕,也絲毫不覺得愁苦。
青葉笑夠了,方才說道:“你想得到周到,連這樣的衣裳都能弄到手。”
秀一嘆氣道:“看人家晾在外頭,順手牽羊得來的。身上的銀子都用來付了回去的船錢……”
青葉問:“你身上已一無所有了麼?”
秀一羞愧:“銀子本來有許多,都在那船上,船被侯懷玉一窩端了……哪裡還有銀錢?”
青葉道:“無妨,我還有。”將身上的錢袋子摸出來,數了一數,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共有三四十兩,得意道,“夠咱們到你老家。好不好還能剩一些,置些田地房屋。”想了一想,又道,“要是有人盤問起,咱們就以夫妻相稱吧,我名叫小米兒,你名叫小山子。”
秀一紅了紅臉,美滋滋地點頭應了聲是。
二人也算是易了容,便一前一後大搖大擺地去了集市上。集市上果然有許多兵差穿梭來往,見著青年男女便要上前盤問。二人逛了一路,卻因為身上衣裳破爛、面有菜色而未被盤問過一回。青葉便悄悄放了心,興許因為那人即將返京,想來這些兵差也不過是應付了事。
秀一身無分文,一路付賬的都是青葉。二人先去成衣鋪各買了裡裡外外幾身衣衫,又怕船上的被褥不乾淨,連被褥也買了兩床,其後又買了各色二人愛吃的零嘴等,路上好用來打發時間。經過一家藥鋪時,進去買了些管頭疼發熱的常用藥品,最後去了雜貨鋪子買了刷牙的細鹽並幾大包草紙等雜物。秀一咋舌:“哪裡用得了這許多草紙?”青葉狠狠乜他一眼。
出了雜貨鋪子;青葉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踅身回去買了二斤赤砂糖;秀一又納悶:“你不是不愛吃甜食麼?”話未說完,又被剜了一眼。
集市上採買完畢。二人各拎了許多東西,累得不行,午間就在一個賣麵食的小攤子各要了一碗鹹菜黃魚面吃了。面吃完,付賬的自然還是青葉。她掏錢袋子時,有乞丐過來討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裡的錢袋子,她嚇了一跳,趕緊將錢袋子護住。攤主遞過來找的零碎銀錢,秀一一把接過,都塞到那乞丐手裡去了。
乞丐歡天喜地,恐怕他二人反悔,也不道謝,轉身急急跑了。青葉生氣,道:“你叫我吃苦受累,自己卻大方,給他這許多做什麼!咱們回去怎麼置田地房屋!”
秀一不好意思地衝她一笑:“我心裡快活得很,看著他便覺得親切。”
青葉數了數錢袋子裡的銀子,二人一時忘情,採買的東西太多,銀子已花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二十餘兩了。這一路上少說要兩三個月,兩個人要吃要喝,這二十餘兩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到江戶。
青葉心裡生著氣,冷笑一聲,搶白他道:“將來你不是要去你義父跟前切腹的麼?將死之人,又有什麼好快活的。”
秀一正色道:“哪怕我明日就要切腹,今日的快活也還是快活,並不會因為我將來去切腹便少了幾分或是變了味道。”
青葉將筷子一摔,乜他一眼:“回去吧!”秀一知她性子,又是從小被她呼喝欺負慣了的,也不以為意,起身收拾了東西,隨她走了。
二人走到集市口的一家的鋪子門前時,一個夥計正站在門口往街心潑茶葉水,茶葉水濺到青葉腳面上。青葉“嘖”了一聲,正要說他兩句,抬眼便瞧見這鋪子上方的金字招牌,招牌上書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鄭記典當行”。
青葉駐足,想了一想,將手中的一堆東西都交給秀一,自言自語道:“想起來了,我還有幾樣首飾可以當成銀子帶走。”
秀一急忙阻攔:“不可,不可——”
她人已經邁腿進了當鋪。秀一也只得跟進去。青葉從貼肉的衣裳內摸出一隻細細的銀鐲子並兩隻半舊的珠花出來。她在最愛打扮的年紀裡為孃親外祖父守了幾年的孝,後來進了神仙浴肆,怕被人家誤以為是裡面的姑娘,因此刻意地不加修飾;再後來開了飯館,戒指鐲子等戴著只會累贅,如此久了,便也就養成不戴首飾的習慣了,頂多去盧秀才那裡會在道旁摘朵花戴戴,因此她自己的首飾全部加起來也只有這些。
適才潑茶葉水的夥計不過掃了一眼,隨即道:“三樣算你一錢五分銀子罷。”
這些本來是廟會上買來的尋常玩意兒,買來的時候也不過才花了五錢不到的銀子,她本來也沒指望能當多少,也沒甚爭頭,便點了點頭。夥計將這三樣東西收好,稱了銀子給她。
秀一苦笑道:“我雖然沒用,但還不至於叫你典當首飾過活。你到了我老家的那個窮漁村後,只怕再也買不著這樣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