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抽鼻子:“是好聽,不是想家。即便想家,今後也只想青柳衚衕的家,人也只想你一個。”抱住懷玉的一條胳膊,滿足地嘆口氣,“要是一輩子都能這樣就好了,每日裡坐在你身旁,聽你在桃花樹下為我吹笛子。”
懷玉看天天也藍,看水水也綠,被風吹落的片片桃花瓣就化作他怒放的心花,身子隨著春風在半空中飄蕩許久,慢慢回了神,伸手便去彈她的額頭:“傻小葉子,你在,我也在,為何不能一輩子都這樣過?”
☆、第109章 侯小葉子(四十六)
春日到了;萬物眾生自然就要盪漾,譬如衚衕口那□□的貓,譬如迎風招展的吐絮柳條,譬如那灼灼桃花,譬如他自己。但這回蕩得有些狠了;一句話才說完,又淌了兩行鼻血下來。但都怪面前這混賬婆娘,看他淌鼻血,竟然還沒心沒肺地吃吃發笑。
旁邊有人慌忙送手巾子過來,抬頭一看,是夏西南。一二日未見;他的臉上不知何時發了一粒面瘡出來,面瘡大而圓,色暗紅,把他透露著驚慌與詫異的一張小白臉襯得甚是俊俏動人。
青葉等懷玉的鼻子止住血,也笑得累了,把頭枕在他腿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閒話:“……陛下與貴妃娘娘看著倒也恩愛。咱們到年紀那麼大的時候還能那樣恩愛就好了。”
懷玉忍不住從鼻子裡嗤一聲,問她:“你是哪隻眼睛看到他們恩愛的?”
青葉不解:“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他們恩愛得很。”
懷玉一哂:“……不過是一對怨偶罷了。母親愛著陛下不假,雖然她幾個兄弟,我的幾個舅舅都是為陛下親手所殺;她也無時無刻地不在抱怨,說陛下的種種不好,但我曉得,母親心裡還是愛他,也正因為愛著他,所以才會處處在意,陛下自然也曉得這些,但他此生所愛之人乃是先皇后、太子與二哥的生母一人而已。大約是覺著對母親有虧欠,在細枝末節上便也不大與母親計較……先皇后薨逝,陛下的心便也跟著去了,自那以後沉迷於扶乩煉丹修道……這也是陛下這一輩子僅得了三個兒子,我侯家僅有三兄弟的緣故。”
見青葉沉思,於是笑道:“傻小葉子,咱們兩個是誰?又是什麼情分?咱們可是出生入死的情分哪,任誰也比不上的。即便到了年老之時,你還是我的小葉子,我自然還會時常吹笛子給你聽的。”
春風拂來,許多桃花瓣自樹上翻飛而下,落在二人的頭上肩上,青葉坐在樹下,倚在他身旁,彎起眼睛輕輕地笑。懷玉伸手去拂她肩上的花瓣,春風帶起她的幾縷髮絲,髮絲纏繞在他的手上腕上,他便有些捨不得縮回手了,微微笑道:“從前,我聽母親總是在抱怨陛下,因此心裡有些恨他,恨不得事事與他作對,被他打時並不覺得害怕難過,反而快意得很……但是遇見你之後,我心裡卻多多少少的有些明白他了。愛與不愛,乃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之事,任誰也無力左右,也無法強求的。”
青葉不知為何,心中便是一動,眼圈也紅了一紅,不顧雲娘及夏西南等人都在不遠處說話做事,抬頭就親上了他的眉心與嘴唇,一面親吻,一面低聲道:“我明白,我明白。”
三月十九日,懷玉動身去皇陵修房屋,陪祖先,過起了清閒自在的日子,他二哥懷成卻忙的焦頭爛額。
年前年後有各番邦小國絡繹而來,來一撥走一撥,走一撥又來一撥。這些使團少則數十人,多則數百人,來了之後要安排吃喝,要撥地方住,短則住上十天半月,長則住上三五個月。其中有一小國,名曰夜郎,這夜郎國的國主年老,住著住著竟然就一命歸西了。這且不算,這國主死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說欽慕中原繁華,死後也要將骨灰撒在這中原大地上。如此,懷成還要去主持葬禮,派人幫著撒骨灰。
年後太子駕薨,懷成為此又忙了許多日子。忙雖忙,卻有撥開烏雲見日月之感,因此並不覺得累。一句話,二皇子懷成他覺著,自己的日子終於有奔頭了。
這些番邦小國中,有龜茲一國的使臣最識趣兒,會奉承,與懷成言語相投,因此交好。又因為受懷成頗多照拂,臨返國前,便送了舞姬十數人至懷成府上。
龜茲女子善歌舞,天下人皆知,這些舞姬又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個個深目高鼻,漂亮自不必說,且都妖嬈風騷得很。饒是懷成見多識廣,一見之下,也差點兒把持不住,當場被攝去大半神魂。
因有外人在,左右便在懷成背後含糊勸說:“太子已殤……國本未立……眼下非常時候,殿下應當謹慎行事……”
懷成便推辭不受。那龜茲使臣笑道:“殿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