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個面相忠厚、三十歲四五上下的男子來。那男子見大妹小妹手中的麻花,忙向青葉道謝。青葉便知道他是大妹小妹的爹了,不知為何,心頭輕輕一跳,臉已是悄悄地紅了,忙忙扭開頭去。雲娘拎了醬菜出來,青葉便站起來隨她走了,大妹上前來拉住她的手,問道:“姐姐家住得遠不遠?下回還能再來玩兒麼?”
青葉笑道:“好。”
雲娘拎著醬菜,悄聲與青葉道:“宋掌櫃的是個大好人,這一條街的人誰不誇他?他娘子已病死三四年了,他也沒有再娶……一個人既要開門做生意,還要拉扯兩個女兒,照顧年老的母親,他一個人養著一家老小,真真是不容易。這樣的男子,如今哪裡去找……”
青葉回首再去瞧,恰好見宋掌櫃的也正站在鋪子門口笑吟吟地看向這裡,一下子飛紅了臉,心中又是一跳。
☆、第77章 侯小葉子(十四)
二人走到衚衕口,見有兩隻野貓在樹下轉悠,雲娘折了根柳樹枝去驅趕。青葉心裡發軟,看那兩隻貓兒只覺得可憐可愛,遂同雲娘道:“你先回去烙單餅罷,我來喂貓。”
雲娘囑咐道:“這貓髒得很,別去摸它。殿下頂頂喜歡馬,其次喜歡的是狗兒,對貓卻討厭得很,你莫要將它兩個帶回去,喂好它兩個,你早些兒回去。”言罷,丟下手中的樹枝走了。
青葉蹲下來,將一堆零嘴兒又解開來,挑出些軟爛的糕點出來,怕兩隻貓爭搶,還特意分成兩堆,用紙墊了,放到樹下喚貓過來吃。兩隻貓試探著靠攏過來,見青葉沒有惡意,便放心吃了。
青葉待兩隻貓吃完,這才慢慢起身往回走。一推開院門,便見懷玉也在院中,他正隨著夏西南等人給院中的樹木綁麻繩鋪乾草。她嚇了一跳,適才在衚衕口喂貓磨蹭了許久,並沒有看見他,想來是早就過來了的。
懷玉見她入內,先抬眼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她心虛,一張口便道:“我沒有看見生人!”
懷玉拍了拍手,哼了一哼,喝問:“說,看見誰了!”
雲娘瞧她心慌臉紅的模樣兒,忙過來給她作證:“姑娘隨我去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些零碎玩意兒,同醬菜鋪的兩個女孩兒說了幾句話,回到衚衕口時看見兩隻野貓,她留下來喂貓,才叫我先回來的。”
饒是如此,青葉依然心虛得厲害,不敢看懷玉的眼睛,更不敢往他跟前湊,本想去找夏西南問問貓應當怎樣養,因懷玉在旁邊,也只好作罷了。
雲娘已和好了面,從灶房裡搬了一個鐵鏊子出來。青葉從前聽人說起過鏊子,今日卻是頭一回見著,因覺得稀罕,便站在旁邊看熱鬧。
鏊子佔用的地方大,灶房裡擺不下,雲娘便到院中挑了塊空地支鏊子。給鏊子支好三隻腳後,雲娘擀麵,灶房裡幹雜活的婆子燒火。麵餅擀得透薄,大小如同臉盆一樣,擀好後,雲娘用小擀麵杖挑起來,往鏊子上一鋪,麵餅的邊便捲起來,面身鼓起了大大小小許多氣泡,待變得挺括時,燒火婆子便用竹木鏟給麵餅翻了個身,再等上一等,一張麵餅便烙好了。
雲娘笑道:“醬菜我已經切好了,等下給你卷在單餅裡吃。你們南邊不曉得有沒有,從前我家是時常吃的,我從小兒就愛吃這個,有嚼勁兒,香。”
雲娘口中說話,手上的動作未停,一時半會兒便烙了一摞單餅,青葉看的手癢,便也洗了手,將雲娘擠開,笑道:“我也要來擀一個。”
青葉有模有樣地學著雲娘擀麵,悄悄抬眼看了看滿院子裡的人。對她好的雲娘在,對她好的夏西南在,對她也好也壞的,那個人也在。他說過這陣子忙,不能時常來,但卻還是日日過來。
晚秋初冬的清風涼涼柔柔地吹過,將額前的髮絲撩到腦後,也吹來乾草的清香,煙火的溫暖。院中諸人都是她所熟悉親近之人,滿眼也都是尋常過日子人家的光景。
這光景尋常,於她卻是難得,便是做夢,也不是能時常夢見的。恍恍惚惚的,彷彿又回到了十歲以前的時光,那時她的家未破,人未亡,一切安好。
青葉心中覺著圓滿,偷偷地笑了一笑,不知為何,心口卻是一滿,鼻子也是一酸,兩滴眼淚便滾落下來,忙用袖子偷偷擦了。
可惜,也只圓滿了一小會兒。
懷玉與夏西南等人給院中的樹木都綁好麻繩,鋪好乾草,便也走過來,站到她背後看著。青葉手中一塊麵團還未擀開來,忽然覺得頸窩及後腦勺又癢又燙,尚未來得及扭頭去看,懷玉已將下巴擱到了她的肩膀上。
他俯身將她環在懷中,臉貼著她的臉,從她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