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管你?我才不要管你,你怎樣都與我無關。不過,看來你並未見著人家高小姐,否則你就說不出要帶她回去的話了。我聽大牛娘說了,那高家小姐生得倒也不十分醜,只是臉上生了許多麻子而已,人又有些老相,大牛娘說她還沒她爹孃長得好看呢。”言罷,幸災樂禍地乾笑了幾聲。
懷玉倚著門,哼笑道:“哦,你倒有心,連人家爹的長相都打聽好了?可惜了,她爹高員外也是滿臉的麻子,要不然你以為高小姐臉上的麻子從哪裡來的?”
青葉失言,叫他捉住把柄,明裡暗裡譏諷了一通,一時無地自容,不由得惱羞成怒,伸手就要去關門,他卻已伸出一隻腳將門抵住,隨後側身硬是擠了進來。
青葉見他負了手四下裡打量,心中忐忑,慌張道:“你不用再看啦,這裡雖破舊,將來習慣了就好。三表叔,你不用擔心我,你老人家且安心返京罷!”
這屋內牆角處蟲鳴聲聲,猶如身在野外不說,擺設也僅有一桌一椅一床並一個盆架而已,衣裳無處擱放,暫且都堆放到床上去了;黃土砌就的牆面坑坑窪窪,無有一塊平整處,唯有床腳處的一片牆油光發亮,仔細嗅一嗅,似乎還有淡淡羊羶氣,想來是原先的房主常年在床腳上拴羊給蹭出來的。
懷玉連連搖頭,實在不知說什麼好,失笑了幾聲,踱到她床頭,慢慢在她床沿上落了座。青葉心道不好,心跳得厲害,趕緊放下油燈,去拉扯他的衣袖,用盡了吃奶勁將他往外拖,口中低聲嚷道:“你老人家喝醉啦,又是一身酒氣!人家女子的睡床豈是你能隨便坐的?你老人家且放尊重些……你自去找你的高家小姐去!”話未落音,已被他鉗住後腦勺,身子一個騰空,人已被他攔腰抄起,一把給丟到了床上。
青葉被他堵在床頭一角,掙了幾下,掙脫不開,瞧他眼神不對,心裡曉得大約是躲不過了,撲上來恨恨地咬了他幾口,又扳著他的臉,囉裡吧嗦地追問:“你同我說,你走不走?你走不走?你走不走?你到底要何時才走?”
懷玉眉眼微挑,伸手撕扯她的衣裳,貼在她耳畔懶洋洋道:“今晚便走。”
“真走?”
懷玉點頭:“真走。車馬已候在門口了。”
青葉又問:“大牛家人可看到你來找我了?”
懷玉用力將她一咬,嗤嗤笑道:“小樣兒,放心好了,不會壞你名聲。”
青葉被他咬得生疼,伸手用力推他,推不開,自己卻累得氣喘吁吁,到後來,推他的一雙手不知為何就攀上了他的肩膀,用力地抓著他的脊背,掐他的腰窩。她還記得在暈暈乎乎之際,貼著他的耳朵同他說了一句心裡話:“懷玉表叔,將來即便我嫁了人,也會偶爾想起你。”
懷玉伏在她的頸窩裡,一下下地咬她親她,把她的一把髮絲都攥在手裡,纏繞於指間腕上,聞言,笑了一笑,便也禮尚往來,嘴唇貼在她耳邊同她交心道:“我府中並沒有鶯鶯燕燕……曉得你不願受拘束,已為你……”
其時,青葉已然失神,足尖痙攣,身子輕顫,頭腦裡一片懵懂,雖緊緊抱著他,卻未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懷玉直待到深夜。青葉腰痠腿疼,想:罷了罷了,今後再也遇不上他這樣的人了,且由得他去了。
又想:這一回已買好房屋,也已搬進來住了,生米如今煮成了熟飯,他親口答應自己隨時可留下來的,即便他口是心非,如今再想阻攔或是耍什麼手段已是不能夠了,還不信他能找到哪個衙內公子少爺來強搶她的三間破茅草屋,致使她流落街頭。
雖如此想,抱著他的時候還是偷偷掉了幾滴眼淚。
懷玉終於停手後,又捉住她用力親了幾口,方慢騰騰地起來穿衣裳。衣裳穿好,下床,彎下腰,將她包有全副家當的包袱從床底下給拽出來,再從床腳處翻出她的衣裳給她往身上穿。
青葉將臉伏在他的腿上,問:“你做什麼?”
懷玉看她一眼,慵慵懶懶笑道:“侯小葉子,咱們要上路了。”
青葉未聽清,從他懷中滾下來,在床上滾了兩滾,拿枕頭蓋住頭臉,悶聲道:“我最討厭送人了,我不要看著你走。懷玉好表叔,我不去送你啦,你老人家一路順風。”
懷玉不由分說給她胡亂穿了衣裳,一把將她拽起來,給她套上鞋子,再拎起她的包袱,拉扯著她往外走。青葉瞥見他手中的包袱,這才覺著不對,用力從他手中掙脫開來,慌道:“我送你就是了!你拎著我的包袱做什麼!”
懷玉不理睬她,輕聲嘆一口氣,將她給拖到門外。車馬果然候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