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端的是心狠手辣……便是有人對此猜測存疑,在我看來,也是在所難免……”笑了一笑,忽然話鋒一轉,“你膽子倒不小,竟敢直呼皇子名諱。外頭人多眼雜,還是小心些為好。”
青葉輕輕笑:“怎麼他們家的事你都知道?”
王春樹微哂:“你不曉得文人……一群文人閒暇時湊在一起最愛做什麼?自然是東扯西拉,打趣這個,笑話那個,看不上這人,瞧不起那人,於嚼舌頭這一點上其實同市井尋常婦人並無不同。若是有酒喝時,更是不得了。”
青葉點點頭,道:“多謝你提點,不再直呼他名諱便是。我走啦。”言罷,起身,將椅子擺擺好,往樓下去了。
王春樹指了指她的湯,笑問:“你還有個湯呢?”
她擺擺手:“點錯了,我不愛喝這個湯。”走到樓梯口時,卻又踅身返回,撿起桌上的魚頭魚尾,吐了吐舌頭,笑道,“這個我要的。”
下了樓,會好賬,恰巧夏西南也找了過來,青葉與他迎面碰上,他便跺腳笑道:“好姑娘哎!咱們已經到家了,不見你,那一位不願意在家裡等,又出來找你來啦!雲娘說你必定在這裡,果然在這!快走快走!”歡歡喜喜地引著她出了食府的大門。
樓上的王春樹漠然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及街市上來往的人群,心口忽熱忽冷,忽而難過,忽而慚愧。他本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卻也覺得今日對她說這些話有些過了,若是叫侯懷玉知曉,只怕更不得了。然而若是有同樣的機會擺在面前,他曉得自己還是會說。不說大約會死。
及至瞧見侯懷玉又帶了人過來找她時,他將最後一點梨花白灌到嘴裡,踉踉蹌蹌地下了樓,自然而然地,熟門又熟路地跟到了他二人的身後。
懷玉伸手去青葉,青葉把手中的紙包捧到他眼前,嘻嘻笑道:“我手上有魚頭魚尾,腥氣得很。”
懷玉便也罷了,笑問她:“你今日吃了什麼?”
她歪頭費力地想了想,慢慢道:“一個凍紅蟹,一盤魚膾,半碗米飯,後來還有個湯。”
懷玉問:“什麼湯?”
她嘻嘻笑了一聲:“我忘了。”
懷玉搖搖頭,嗤笑兩聲,看了她兩眼,終是沒能忍住,抱怨道:“你不會問問我晚飯用了不曾,又用了些什麼麼?”
她依言問道:“你晚飯用了不曾?又用了些什麼?”
懷玉便一一說給她聽:“我今日出城辦了一件事情,午飯也沒能好好吃,本想到家裡同你一起吃飯的,實在餓得慌,又急著回來,便在路旁的一個麵食小攤子上隨意吃了一碗牛骨湯麵。”笑睨她一眼,“一碗麵只用了十五文錢,哪有你日子好過,成日裡吃吃睡睡,飯館上上,海河鮮吃吃,這且不算,還要叫本殿下我出來找你回家。天理何在?”
她噗嗤一聲,忍不住笑道:“自然,誰叫我三表叔是有錢人。”頓了一頓,又道,“對我也好。”說笑了一句,其後便垂了頭跟在他身後默默地走著。
懷玉駐足,等她上前,與她並排走在一起,道;“那家麵食攤的老闆是山西人,面做得勁道,生意好得很,若不是湯湯水水的,我便可以帶回來給你嚐嚐了。”手負在背後,低頭親暱地頂了頂她的腦袋,“下回得了空帶你去吃,嗯?”
青葉點頭,說了一聲好。正走著,沒留神,差點兒一腳踩到個水坑裡去了。因前些日子下了一場大雪,積雪化了水,路面上便多出許多水坑出來。她來時是繞著走過來的,正想繞到一旁去,懷玉忽然伸手,將她一把抄起,從水坑上跳了過去。跳出老遠,卻不將她放下,見她掙扎,喝斥道:“你這陣子長胖了許多,重得很,不許亂動!”看她皺著鼻子生氣的樣子尤為可愛,遂將她的腦袋託上來,往她嘴唇上飛快地啄了一下。
青葉亂撲騰,掄起拳頭往他身上拍打,氣急敗壞道:“你竟然當街……你看不到街上有許多人麼!放下我!”
被放下後,還不依不饒地往懷玉身上撲打,手卻被他一把捉住,皺眉訓斥道:“手怎麼這樣涼,你不會多穿一件麼?”
青葉把手縮到身後,悶悶道:“曉得啦,多穿便是。管天管地,煩死了。”
懷玉生平未被人家嫌煩過,聞言倒愣了一愣,繼而咬了咬牙,額上青筋也跳了兩跳,實在生氣,伸手作勢要揍人,手伸到她面前,卻輕輕捏了下她的臉蛋:“混賬婆娘,看把你慣成什麼樣子了?不成個體統,要不是看你長得招人愛,早就把你綁起來揍過十回八回了!你給我等著,待爺什麼時候得了空再慢慢收拾你!”
王春樹迎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