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邊用帕子將藥丸包好,遞到蕭震的手中。
蕭震微微垂目,掠了一眼手中的東西,又挑起眼梢,朝她看過來,“為何不能幫?你不是說,本就打算去天明寨的嗎?”
鬱墨夜這才想起斗酒前,自己情急之下的確說了這話,抬手摸了摸後腦勺,有些窘迫。
那不是緩兵之計嘛。
“我……我也想起有些事情要辦,等辦完了,才能去天明寨。”
“是嗎?什麼事?赴剛才那個男人三日後的清風茶樓之約嗎?”蕭震輕勾著唇角看著她,被酒精染上幾許血絲的眸中帶著絲絲涼意。
鬱墨夜微微怔住。
若不是他提,她都忘了方才隨從跟她說的,那個男人三日後在清風樓要跟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不是,我是真的有其他事要辦。”
這個時候,怎麼能貿然去天明寨?
鬱臨淵他們肯定會尋到那裡,或者早已經在必經的路上佈下了天羅地網等著她也未定。
她不能去天明寨,也必須儘快離開京師。
至於方才那個男人的約定……
到時候就讓樑子幫她送封信過去跟他言明就好。
許是見她沒有一絲鬆口的意思,蕭震也沒有再勉強。
“好吧,那等你事情辦好了,歡迎你去天明寨。”
“嗯,好的。”
五指一收,將藥丸以及帕子攥於手心,他攏進袖中。
末了,又掏出一個錢袋,並未從中掏銀子,而是直接將整個錢袋遞給她。
“不可以不收,借給你的,等你來天明寨的時候還給我。”
聲音不大,蘊著酒到深處的黯啞,但是,語氣卻是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強勢和堅決。
鬱墨夜怔了怔,看那錢袋鼓鼓囊囊,絕非一般數目。
並不想接,可是又不想在這上面多做糾纏。
猶豫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謝謝!”
似乎天明寨的那個蕭震又回來了。
那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又是什麼意思?
想起自己不會去天明寨,根本沒法還,她故意問道:“你就不怕我揣著銀子走人,賴賬不還?”
蕭震輕嗤了一聲:“只要你問心無愧做得出。”
鬱墨夜怔住。
沒來由的,她忽然生出一種,這個男人借錢給她,就是為了讓她上天明寨的錯覺來。
“生意做好了,銀子拿到了,不走嗎?”蕭震問她。
她回過神。
“哦,你有事先去忙吧,我還要跟嬤嬤結一下賬。”
她可是答應老。鴇事成之後給她二成。
蕭震沒有做聲,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外走。
鬱墨夜望著他的背影,發現他背脊挺得筆直,腳下的步子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虛浮。
看來,二十杯酒對他來說,也算是極限了。
再喝下去,怕是也要倒。
本是想追過去問他到底能不能行,身邊連個隨從都沒帶,卻是被老。鴇一把拉住了:“來來來,先將我們兩個的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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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震扶著樓梯下來,快步出了怡紅院。
然後又快步繞到邊上的小巷,剛入巷首,就實在忍不住了,張嘴嘔了出來。
平素飲酒不多,今日一口氣喝下二十杯,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而且還是比較烈的棗集美酒。
其實他早已不行了,完全靠一股心火強撐著,所以,最後他也不敢多做逗留。
“嘔——”
扶著牆,他將胃裡翻湧的東西全部給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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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老。鴇的銀子付了,鬱墨夜心滿意足地出了怡紅院。
哇啦啦,有錢了,有錢了。
她要離開,要趕快離開。
想起這段時日樑子對她的照顧,她決定先回破廟等他跟他道個別再走,順便給他一些銀兩。
她知道,若不是這個小男孩,她可能已經死了。
破廟裡,樑子正好在。
見到她回來,樑子迎了出來:“你去哪裡了?我以為你走了,我正準備出去找你呢。”
鬱墨夜心裡頭暖暖的,拉了他的手,一起進了破廟,“我出去賺了一筆銀子。”
邊說,邊將蕭震給她的那個錢袋拿出來揚了揚,“見者有份,你也有。”
樑子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