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指的是他們兩個,他們退出去他又不悅了。
好吧。
他是皇帝,是天子,還是個中毒之人。
都是他們的錯,他們會錯了意。
那……
他已經邁過了門檻,他四哥還在廂房裡。
所以,自是他走,他四哥留下。
回身給了鬱墨夜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鬱臨歸輕帶上廂房的門,轉身離開。
廂房裡便只剩下了兩人。
帝王看了看站在房中一動不動、兀自失神的鬱墨夜,攏眉:“銅盆裡有水,你能不能去淨一下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鬱墨夜抬頭打斷:“要是真沒有解藥怎麼辦?”
帝王微微一怔。
為她的話,更為她的樣子。
髒汙不堪的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擔心,眼眶泛著紅,一副極力隱忍卻又似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帝王眼波動了動,朝她招手:“過來。”
鬱墨夜挪步走了過去。
“皇兄為何要救我?皇兄是天子,我死不足惜,可是皇兄若是有個什麼閃失,讓整個大齊怎麼辦?我怎麼辦?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一直走到床榻邊上,鬱墨夜還在語無倫次。
相對於她的緊張,當事人反而顯得甚是淡然。
“這不還沒死嗎?”
聽到死字,鬱墨夜眉心跳了跳,瞬間皺巴成了一團:“可是也沒拿到解藥不是嗎?”
帝王沒有做聲。
靠在軟枕上睨著她,靜靜地睨著她,片刻之後才問:“你到底是擔心大齊,還是擔心自己成罪人?”
“我是擔心皇兄!”
話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直白了,遂又連忙解釋道:“畢竟皇兄是為了救我才中的毒,我沒想到會這樣……”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做夢也沒想到他會不顧生死地去救她。
說不出來心裡的感覺,只知道那感覺很強烈,強烈得無以名狀。
強烈到她整個人現在還渾渾噩噩的,就像是還在夢中,完全緩不過神來。
男人微靠著身子,面色稍顯蒼白,越發顯得一雙鳳目漆黑如墨,定定望進她的眼底,半響,吩咐她:“去把臉洗一下,搬個凳子坐到朕的榻邊來。”
她依言去做。
看著銅盤裡原本清澈見底的水,被她洗完臉後就成了一盆渾濁,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髒。
搬了凳子,她坐到床頭邊。
“皇兄先休息一下,我就在邊上守著,有何吩咐就叫我。”
“今日你跟蕭魚的這出戏,是你想出來的?”男人問她。
她點點頭,“嗯。”
忽然想起什麼,猛地起身,“哎呀差點忘了,要將鳥兒召回,拿回它叼走的遙心丹給蕭震。”
說完,作勢就要轉身,手腕一重,被男人握住。
“你可知道,若是朕真的遭遇不測,誰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
鬱墨夜一怔,看向他。
“自然是我,方才我也說了,是我……”
“蕭震,”男人出聲將她的話打斷,“是蕭震。”
見她面露意外和疑惑,他接著道:“你想,你不顧生死,甘願為餌,甘願為質,目的是什麼,是要幫蕭震拿到遙心丹,因為遙心丹,你才陷入危險,你陷入危險,朕為了救你,朕才中毒,所以,說到底罪魁禍首難道不是蕭震?你難道不是為了他才……”
“我不是為了他,”鬱墨夜皺眉,“當時情況緊急,皇兄準備怎麼辦?直接下令擒拿蕭章?可遙心丹在他手上,他可能會毀了此藥,而此藥是蕭震母親的救命藥,皇兄不會這樣做吧?可若不這樣做,皇兄就會完全陷入被動,蕭章的目標又直指皇兄,所以,我……”
其實,這才是她讓蕭魚假意挾持她跟蕭章交換的真正原因。
什麼讓蕭魚保守秘密,那是其次。
男人眸光微閃,似是對她的回答還算滿意,鬆手放開了她,淡聲道:“去吧。”
鬱墨夜卻反而又坐了下來。
男人疑惑地看著她。
“哦,我想起來短笛在蕭魚手上,她知道怎麼做,此刻應該已經將鳥兒召回了。”
她還是守在這裡吧,若是有個什麼緊急情況,或是毒發什麼的,她怕。
“我扶皇兄躺下去吧。”
男人沒有異議。
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