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讓朕更意外的,是大當家的無私忘我、義薄雲天。為了救朕的四弟,大當家的甚至不惜舍了母親的救命藥,也不惜舍了唯一的家天明寨和得來不易的大當家之位,著實讓朕萬萬沒有想到。”
帝王輕勾著唇角微微笑著,笑意卻一絲未達眼底。
蕭震亦是淺笑:“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肩負天下蒼生,還不是為了救四王爺,將個人生死和江山社稷置之度外。”
“朕跟你不一樣,朕雖是一國之君,卻也是四王爺的親哥哥,哥哥救弟弟,天經地義,不救才會落天下人話柄。”
“嗯,”蕭震點點頭,“我之所以這樣做,跟皇上的出發點是一樣的,也是為了天明寨一幫兄弟。此次讓朝廷派人前來談判,是由我提出的,蕭章也曾是天明寨的三當家,換句話說,今日的一切皆是因我和天明寨而起,若四王爺有任何閃失,皇上定然會怪到我跟天明寨頭上吧?”
蕭震亦是看著帝王,從容的聲音繼續:“怪我倒無所謂,怪天明寨,寨中的一幫兄弟就肯定會遭殃。與天明寨一幫兄弟的安全相比,我一人的安危榮辱又算得了什麼?母親從小就教育我做人要
有擔當,若她知道了這些,也定然會理解和支援我的做法。”
帝王垂眸微微笑。
再抬眼看向蕭震的時候,眸中神色越發深了幾分,面上卻依舊淡然自若、笑意盈盈。
“沒想到大當家的跟朕竟是同一種人,不打不相識,也算是緣分。”
蕭震謙遜頷首,不卑不亢:“皇上過獎,能被皇上如此說,實乃蕭某三生有幸。是皇上宅心仁厚,明明是我將皇上騙至前來,皇上卻未曾計較我的欺君,反而給予我鼎力相助,我已是感激不盡。”
帝王揚手,示意他無需掛懷。
鬱墨夜帶著顧詞初回來廂房的時候,兩個男人似是恰好談完了,蕭震正躬身告辭。
她們兩人進,蕭震出,身形交錯的時候,蕭震深看了她一眼,她怔了怔,沒懂,出於禮貌,連忙碰了顧詞初的手臂,介紹道:“天明寨大當家的。”
顧詞初禮貌頷首。
蕭震亦點頭回敬,然後,就出了房門。
來到房中,顧詞初便拂了裙裾跪地給帝王行大禮,搞得鬱墨夜在邊上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好在帝王揚袖得快,“出門在外,不比宮中,無需這麼多禮節。”
“謝皇上。”
顧詞初起身,低眉順眼。
睨見她一身的風塵僕僕,帝王笑道:“四王妃對四王爺還真是情深一片,如此遙遠之地,竟也不辭辛苦、一路尋來!”
顧詞初正欲啟唇解釋,鬱墨夜已先她一步開了口。
“這個怪我,那日見過太后娘娘之後,我心中很是憂急,又是找五弟,又是找樊籬,也未顧得上回府,只讓車伕帶了口信回府給她,然後就跑到天明寨來了。天明寨並非尋常之地,她擔心我,所以才找過來了。”
說到這裡,她看向顧詞初,心中滿是歉意和感激。
那日她走得太任性,全然忘了,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如此心繫她安危的女人。
握了顧詞初的手,“你一路辛苦了。”
一向非常注重整潔的一人,此刻卻是髮髻蓬亂、滿面憔悴、衣袍也是髒了多處,一看就知道,定然是沒怎麼休息,連著趕路所致。
顧詞初含笑搖頭,一臉羞赧:“不辛苦,只要王爺好好的,妾身也放心了。”
末了,又想起什麼,再次拂了裙裾,對著帝王跪了下去。
“方才聽王爺說,皇上為了救王爺身中銀針、龍體染毒,妾身大為震撼,也被皇上對王爺的兄弟情深深深感動,妾身再次替王爺謝過皇上的救命之恩,多謝皇上!”
顧詞初埋首於地,虔誠行禮。
看著這一幕,鬱墨夜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
亦是震撼,亦是感動。
震撼和感動這兩人為她做的。
帝王揚手。
“方才朕已說過,無需多禮,起來吧。既然王妃也說了,朕與四王爺兄弟情深,所以,王妃也不用掛懷,兄護弟周全,天經地義。一路奔波,王妃也不容易,且先去歇著吧。”
“是!”
顧詞初從地上起身,鬱墨夜伸手幫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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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鬱墨夜將顧詞初安頓好回來的時候,男人似是睡了過去。
只見他保持著輕靠在軟枕上的姿勢,並未躺下去,但是,雙目卻是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