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母后關心。”
“哀家回宮了。”
“母后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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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臨歸因公離開了京城,鬱臨旋去了蒼廖祭奠他的母妃,鬱墨夜從未有一刻這般無助過。
那種感覺就像是曾經墜入冰湖,被湖水淹沒的那一刻,甚至比那一刻更無助絕望,當時,至少她心中明白,而如今,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明明他就在,就在宮裡,天牢也在宮裡,明明他們那麼近,離得那麼近,他卻始終不願露面。
她方法用盡。
她說想見樊籬,牢頭去幫她問了,回來說,樊籬法師已經多日不在京城。
她又說想見青蓮,牢頭直接說不行。
她說想見六六最後一面,牢頭說,你一個女人,六六又不會是你親生,而且,窮途末路之徒,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挾持世子,絕對不行。
她沒轍了。
原本身上的衣服都被換掉了,如今身上身無分文,連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想要賄賂賄賂這些人都不行。
她甚至用鋪在地上的那些潮溼發黴的稻草,編了兩隻蝶,讓牢頭幫忙送給王德,卻也是石沉大海。
一整天的時間她都在絞盡腦汁,想要讓那個男人能來見她一面。
可是那個男人決絕得就像是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一直都未出現,最後,她實在沒有辦法了,她試圖威脅他。
她說她知道真正的四王爺在哪裡,但是,她只告訴皇上,她覺得聽到這個訊息他總歸會來吧?
依然沒有。
晚膳的時候,破天荒的有了兩菜一湯,另外甚至還有一隻雞,和一壺酒,她驚覺不妙,問牢頭怎麼回事?
牢頭說,好像是因為嶽國的七王爺有事要返朝,等不到三日後看她行刑,所以,帝王就下了口諭,將行刑時間提前,由三日後改到明日一早。
鬱墨夜腦子一嗡,跌坐在地上。
牢頭走後很久,她還傻愣愣地坐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她以為這是夢,是她做的一場夢。
她用手掐自己,專門掐自己被抽得皮開肉綻的地方。
好痛,全身都痛,五臟六腑都痛,痛得她佝僂了身子,蜷倒在地上。
冰涼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她心中最後那點自欺欺人的希望都徹底破滅。
如果是為了引蛇出洞的計劃,如果是為了護她周全,不是應該給她爭取時間嗎?
明日一早執行,一個夜裡能發生什麼引君入甕的事情?所以,這種猜測根本就沒有可能。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個她一直否認一直否認,卻像是毒蛇一般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她的神經的可能。
只有除掉她這個知曉秘密的人,他才徹底安全。
她相信,曾經的恩愛纏綿不是假的,曾經的溫柔寵溺也不是假的,她是人,她有心,她能感覺到。
只是,在他的心裡,面對江山帝位和兒女情長的權衡時,他選擇了前者而已。
不來見她,不讓任何人見她,都是因為他怕自己心軟吧?
特別是面對她今日為見他一面而做出的各種努力舉措,他怕自己動搖,所以,乾脆提前行刑。
是這樣嗎?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今夜是她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夜。
從地上爬起來,她又開始撞門,狠狠地撞門。
牢頭甚是頭疼地過來,“又怎麼了?若不是見你明日就行刑了,你就算再將門撞破了,我都不會理你,明早就要行刑了,何必再做無謂的掙扎呢?好好吃一頓,至少,黃泉路上做個飽鬼。”
“能不能幫我拿一副筆墨紙硯過來?我想寫一封信。”
“遺書嗎?算了吧,你也不是什麼壽終正寢的,你都這樣了,還是不要連累活著的人吧。”
“你幫我拿過來,我的這壺酒和這隻雞都給你。”鬱墨夜堅持,跟他談著條件。
牢頭自然不同意,“送終的酒菜我們才不要吃呢,晦氣。”
“那……”鬱墨夜想起了段嫣,“這樣,我給你一封信,明日你可以帶著信去城東的錦甸村,找一個叫段嫣的女子,她一定會給你銀兩,如果你不相信,你今夜能出去,或者讓別人出去拿也行,這樣成不成?我只需筆墨紙硯,而這些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她進宮前留了五百兩銀票給段嫣,讓她拿出五十兩給牢頭,段嫣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