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摸著時辰過了那麼久了,孩子應該已經生下來了。
而且天都快亮了,沒多久就是上朝的時辰,又加上折騰了一宿,太后應該不會再去四王府了。
所以,他就出了宮。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竟然太后竟然在他的後腳。
在門口停馬車的時候,就碰個正著。
所以,才說他倒黴。
還有更倒黴的,那就是他們在門口,正好碰到出門離開的八個穩婆。
太后攔住一問,得知是四王妃產子,已產下一小世子,母子平安。
然後,入了府,是管家接的駕,一問四王爺是否病危。
事先沒有通氣的管家,自是實話實說,說沒有。
太后當即就讓孔方抓了他。
罪名大得很。
說他欺君、欺她。
然後,他就被帶到了這個大廳裡,接受杖責。
也沒說杖責多少下,就讓打。
他有種感覺,今日他可能會死。
會被打死。
因為這個女人對皇上心中有氣,很大的氣,卻又不得發作,所以,只能在他這個皇上的奴才身上撒氣。
理由也正當。
欺君。
殺雞儆猴,殺了他給皇上看。
他死死地摳著板凳的凳腳,緊緊咬著唇,忍受著那扁擔一下一下落在早已刺痛難當的身上,大汗淋漓。
可饒是兩個家丁如此賣力,孔方還是嫌棄用力不夠。
將手中的拂塵往桌上一放,他奪了其中一個家丁手中的扁擔:“雜家來!”
王德虛弱閉眼。
同為宮中多年的太監,自是很清楚,宮裡人的那些手段。
杖責其實很有學問,換句話說,很有貓膩,原則上是杖打腰以下,但是,有歹心的人,就會專門照著腰打。
畢竟棍板無眼,說自己不小心打到了,也情有可原,而且,從來也沒有人去為一個受罰之人追究過。
咬緊牙關,正等著那致命的一板落下,誰知卻並未等到,而是等來了一場小小的sao動。
“皇上。”是管家和家丁行禮的聲音。
皇上?
王德心中一撞,睜眼,艱難轉頭,就看到一身明黃的男人,一手握著孔方高高揚起的手臂,一臉冷凜。
然後衣袖一揚。
孔方的身子便飛出老遠,跌坐在地上。
“皇上,你做什麼?”太后“啪”的一聲將手中杯盞重重置在茶几上,沉聲。
“兒臣還要問母后做什麼呢?”
帝王輕勾了唇角,一抹弧度凌冽。
太后氣得臉都白了,咬牙冷笑:“一個欺君的奴才,哀家教訓不得?哪怕是哀家讓人將他一刀給砍了,也是天經地義。”
“欺君?”帝王亦是輕嗤,“兒臣是君,兒臣怎不知道他幾時欺過兒臣?”
“明明是四王妃臨盆,他卻謊稱四王爺病危,這不是欺君是什麼?不僅欺君,還欺哀家,甚至還詛咒老四。”
太后說得義憤填膺。
帝王微撇了嘴,似乎完全不以為意。
“原來母后說的是這個,這個是兒臣讓他這樣說的,怎麼,不可以嗎?”
一撩龍袍的袍角,他坐在太后茶几對面的位子上。
與此同時,揚袖示意隨他一起來的青蓮。
青蓮會意,連忙上前,將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王德從長凳上扶下來。
一人扶不住,她又喚了兩個家丁。
兩個家丁見帝王來了,且跟太后槓上了,明顯在幫這個叫王德的公公,唯恐會治罪於自己,自是求之不
得青蓮喊他們,連忙上前幫忙攙扶。
“皇上為何要讓他這樣說?”
太后冷冷地盯著帝王。
“因為避嫌。”帝王接得也快。
太后聽完卻是又笑了,笑意冷然。
“皇上也知道要避嫌啊,一個四王妃產子,又不是後宮的哪個嬪妃產子,用得著皇上深更半夜,棄輕兒不顧,棄哀家不顧,專程親臨四王府嗎?”
帝王點頭:“兒臣覺得用得著。”
太后的臉越發煞白了幾分。
聽著他不知所謂的話,看著他不知所謂的樣子,太后不可理喻地搖頭。
“老四惡疾在身,不能出門,皇上如此之舉,不覺得有失穩重嗎?若傳出去,就不怕被世人說,皇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