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聲,但多含混,聽不清晰。
亦巖拿指尖推開一點門縫,寂靜的走廊中透出一線黯淡的燈光,那是姑姑的房間,從她虛掩的門縫裡透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心裡頭一陣茫然,什麼綁架勒索斷指一切都好像從他腦子裡飛了出去,只有灑在走廊地毯上那一抹昏黃的燈光和隱隱綽綽的低語在引誘著他僅存的神智。
他無聲的開啟門,俯身四腳著地,厚實的地毯一點聲響也沒有,他爬到那扇虛掩的門口,瑟瑟發抖的緊貼著牆壁,抱著膝蓋蜷成一團,坐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一線的光,射在他脫了鞋子的,穿著棉襪的腳背上。
襪子是陳芃兒給他買的,從南京路最高階的洋貨店,去年一入冬,她就給他買了一打,和英奇一樣,甚至還比英奇多出了一套羊毛圍巾和羊皮手套。當時她笑著對他說:“上海的冬天不比寧河好多少,亦巖你是頭一回在上海過冬吧?可別掉以輕心,一樣會凍手凍腳。”
又笑:“咱們亦巖每天跑這麼多家門店,忙的很,可不能凍著咱們廣昌的小東家!”
周圍空氣很冷,冷到他燥熱的身心一寸寸涼下來,突然很為自己的這莫名其妙的行徑羞愧。
他捏著自己的小腿,正準備重新爬回自己的房間。
虛掩的房門後隱隱約約一聲低低的哭叫:“我沒想他不好……”
“安哥哥,我真的沒想……他是我弟弟,我親弟弟,他便是再做出什麼丟臉的事,他還是我弟弟呀……”
男人說了一句話,很短,聽不清楚,唯有語調溫柔,像是氤氳著的暖意,焉或就是最溫存的纏綿,往下他果然再沒有聽見姑姑的哭聲,剩下的,只有她疑似哭聲的,零星細碎的呻吟。
她喃喃:“安哥哥,你抱抱我,我好冷啊。”
亦巖在晨曦來臨前離開。
雨一直下個不停,這一夜如此漫長,就像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