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那陸安也不會將滿腔怒火遷怒去他的身上,從而叫林涼哥抱憾終生!
他是那麼愛他啊,愛到如此卑微,愛到即便撕心裂肺,也不敢出聲驚動他一絲一毫。
卻因為她,落到如此淒涼境地……
陳芃兒眼神發呆,木然攏了攏頭髮,亦巖見她神色淒涼,不敢說話,半響才敢小心翼翼喚了聲:“姑姑……”
她好像想起什麼,拔腳往房門口衝,被門口一左一右兩個荷槍實彈的衛兵攔了個結實,前方不遠處有人,轉回頭,揮了下手,衛兵手中攔在她面前的長槍,才又放將了下來。
陳芃兒朝那人奔過去,澀聲央求問道:“孫秘書,安……陸長官現在人在何處?”
孫水鏡低咳一聲,比起昨夜的路人冷漠臉,此刻他一臉無可奈何的苦口婆心:“少夫人,回去吧。處長說了,不會再見你了……”
如果可以,孫水鏡絕不願意趟這條渾水。
從昨個下午他接到衛兵的請示電話,彙報了上去,自家這位爺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明明辦完了公事,偏磨磨蹭蹭著不肯回去,去暢春樓叫了個姑娘吧,又連近身都不叫近身,叫美人兒坐了半天的冷板凳。
好不容易捱到天大黑,帶著美人兒一併回來了,半路上這位一直面色如霜的長官終於對人家姑娘說了一句話:“叫我子清。”
暢春樓的姑娘個個都是人精,雖然一直都在惴惴不安,卻當下就從善如流的嬌笑起來:“是,子清——”
孫水鏡以前覺得自家這少夫人是個好相與的,又溫文,又和氣,是個最知書達理的女學生,看著雖然嬌滴滴的,但其實根本沒那些嬌小姐的毛病,相反,必要時刻還頗有膽色。
現在,他則覺得這位曾經的“少夫人”膽色委實有點過了頭,他跟陸安這些年,還從未看他如此大動肝火過……
陸處長陸長官向來修養修的極好,涵養一流,見人三分笑,骨子裡再陰冷,面上也永遠令人如沐春風。但偏偏這位“少夫人”就能惹得他大動肝火,昨夜一言不發就把府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將那位暢春樓的姑娘嚇得抱頭鼠竄,半夜就花容慘淡的向他求告,慌不迭的跑路了。
只有他身在其位,不能跑,站在滿地狼藉裡,坐等這位爺發洩完。
陸安氣喘吁吁,只直直立在那裡,面色冷若寒冰,好一會才緩緩吐出兩個字來:“冤孽。”
“冤孽!”
一面說著,一面又抄了個大花瓶就地狠命一摜!
青花瓷片爆裂,飛濺滿地,孫水鏡眼不眨眉不跳,淡定的很。
這處宅子是他們在南京的落腳點,是“上頭”特意撥給他們的,高牆大院、綠樹紅花,就連方才這個已經粉身碎骨的花瓶,據說也是前清的珍品,不過長官既然愛砸,那當然怎麼趁手怎麼來。
畢竟能把他這樣的人氣到這份上的,天底下也就才這麼一個,少夫人委實是個“人才”!
不過他倆之間的事兒,他這個外人說不得,也勸不得。走向撲朔迷離,以他的功力,即便心裡跟明鏡似的,也不能驟然點破,否則,指不定哪一秒就能引火上身。
畢竟這位爺,怎麼說呢,軟硬不吃,陰沉不定,從來都是自個心裡拿主意,身為秘書,他還是不要貿然揣測的好。
所以,他只能做好善後,話待剛要出口,想安撫下面前的“少夫人”兩句。
只見陳芃兒面色已經趨於平靜,輕輕朝他點了點頭,回頭拽了那個與她一起來的少年,低頭匆匆走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我該怎麼辦
第一百二十六章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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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芃兒和亦巖返回了上海。
亦巖一路上都在惴惴不安,因為陳芃兒的情形實在是不太好。返程又是近十個小時的火車,她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連水都不喝,即便硬塞了些吃食下去,無一例外都是立刻又哇哇嘔出來,惹來周圍乘客紛紛側目。
她的精氣神好像全然都從身體裡被抽離出去了,不聲不響,光是發呆,木然的眼珠子半天都不會轉一下。才兩天的功夫,她一夕之間好像都瘦脫了相,本來就小的巴掌臉現在只剩下了半個巴掌,亦巖以前在老家見過不少那些懷了身子的姐姐大嫂嬸嬸們,任哪一個都比她圓潤鮮活,她這副樣子他看在眼裡,實在是太難受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已然將那個高高在上的、生的一副好相貌的男人給恨上了!
一定是那個男人,才叫姑姑傷心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