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芃兒。”
如果可以,她願意緊緊的伸手抱住他,大哭一場,她為此膽戰心驚了太久太久,就像是一個後怕的孩子,只想躲去最安全的懷抱,任性的哭一哭。
再然後,阿斐的軍校入學,順理成章的都很順利,因為他年齡還不到15,所以先從預科班念起。而從廣州趕來與他們匯合的大哥陸尋,個子高大,一身戎裝,氣勢雖然燎人,卻是一開口偏偏愛開玩笑,其實是個很隨和不愛擺譜的的人。陳芃兒雖然對他那一身的軍裝皮帶高筒皮靴手槍匣子,滿心的敬畏,卻又覺得這樣的大哥,實在也是神氣的很。
她偷偷又拿眼睛去瞧陸安,只覺得兩兄弟外貌脾性皆不相同,感覺甚是奇妙。
陸安臨赴香港前,為她辦妥了入讀女校的一切事宜。
中西女校是寄宿制,學費不菲,除了交夠一學期的費用,剩餘的銀錢陸安全交由韓林涼代為保管。學校收費雖高,但環境的確也相當優越兩人一間宿舍,每間宿舍都配備了浴缸、電話、飲水器和洗衣裝置,學校不間斷供應熱水,每個樓層都有一個小廚房,如嫌大夥房飯菜不合口味,還可以在小廚房裡自己做飯吃。另外,大多數教科書都用英文編寫,任課的教師也多為外籍教授,全校學生不足百人,光教授就二十多位。
陸安和韓林涼看過後都覺得滿意。
甚至連阿斐都驚歎:“比我念的軍校條件好多了!”
結果被大哥陸尋逗弄:“要不,你也留長了頭髮,套條裙子,來和芃兒做個伴?”
一行人哈哈大笑。
黃浦灘客運碼頭,陽光斜下江水,吊架排陳,輪船堰塞,陸安正是在這一日,乘坐英國太古輪船公司的船隻,去往香港,然後,再遠赴美國。
韓林涼找到管客房艙的侍者,塞了一大把的小費,囑託他一路上請對陸安多加關照,那侍者是個十七八歲的廣東仔,一個勁的彎腰點頭說一定一定。
陳芃兒跟在他身邊,抬頭去甲板上尋陸安的身影,就見他今日著了一身西裝,面上看不出什麼離別的情緒,正和送行的眾人說著話。
她也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滋味,一早便知道,他要走,可時至今日,離別在即,心跳之餘,總是空落落的,腦中竟一片空白,說不上是傷心,焉或是難過。
但是,即便是傷心,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哭的。
因為,她很怕,怕他會習慣性的皺起眉頭,目光清冷:“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韓林涼牽著她,走去甲板上他身側,陸安轉過身來和他聊過幾句,說的也都是平常話,並無什麼特別,最後韓林涼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陸安面露疑惑,掏出其中內容細看,就聽韓林涼笑道:“這是花旗銀行的銀行匯票,一共一萬錢,我已經兌成了美金,存進了這個戶頭。”
他一手牽過芃兒在身前,掌心扶去她的小肩膀:“這是我這個做大哥的,給芃兒的嫁妝錢,這裡先預支一半,你且帶在路上防身。此去山高水遠,你是一心能做學問的人,當然讀書是為己任,其他那些,效仿蔡校長半傭半丐什麼的,大可不必。”
“你有我這樣一個闊綽的大舅哥,萬沒有道理讓少年俊才的妹夫去美國做苦工的道理。”
身材清瘦高挑的男人,彬彬有禮,陽光下一直在笑著,拱了拱手:“況且,日後你學成歸來,有所大成,說不定廣昌還要靠你蔭庇。所以,我這裡也算得先送一個人情出去,還望子清不要介懷。”
第四十九章等著我
第四十九章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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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默立片刻,似有思索,再然後倏爾一笑,順水推舟的點了點頭:“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兩下都是會心的顏一笑,又天南地北的說些閒話,好像不是離別,只是日常小敘,陳芃兒緊抓著韓林涼的手,對他們所說懵懵懂懂,只能努力張大了眼睛去看,生怕再不多看兩眼,便再也看不著了……
直到她眼中漸漸浮上一層薄霧,他的臉都變的朦朧模糊,只聽得他最後好像輕嘆一聲:“往後……芃兒,還煩請你照顧。”
是誰的手在撫摸她的頭髮?
同樣一聲低低的嘆息,幾不可聞:“那個是自然……”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一行人終於與陸安告別,準備下船,就見遠遠的走過來一雙身影。
是個妙齡的女郎,一頭烏黑漆亮的波浪長髮,婀娜旗袍著身,身材曼妙多姿,胳膊上挎著一位一身白色西裝的年輕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