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點頭道:“嗯。”
陸離沉默片刻,將馬勒停住了,將韁繩遞出,道:“陛下,握住韁繩,別怕,你現在是九五之尊,身邊盡是護衛,沒有人能傷害你。我……臣……臣就坐在你身後,一定會護住你的。”
這話簡直不像他說出來的,低沉溫柔又寬慰,彷彿她身後的人還是當年的陸七郎一般。謝凝不由得念起那人當年的好,心中微酸,卻更清楚今是昨非,忙收斂心思,平心靜氣地接過韁繩。
“好,沒事別踢馬腹,只要輕輕地抖一抖韁繩就好。”陸離一步步地指點著,“對,就是這樣,沒什麼好怕的。陛下,你連雪豹都敢騎,連韁繩都不要,又何必怕一匹馬呢?”
對啊,她為何會怕馬匹呢?謝凝皺眉沉思,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從何時起怕馬匹的,只好這念頭甩在身後,專心地學起騎馬來。
其實她最初的恐懼就是上不了馬鐙,也控制不了馬匹。經過這一次順利上馬又被馬匹嚇了一回之後,心裡的害怕便消退了大半,慢慢地竟然有模有樣起來,順利地在圍場走了一圈。眼見如此,謝凝自己也鬆了口氣,察覺身後緊貼的人,便想叫他下馬,不料陸離忽然道:“陛下,抓穩韁繩,千萬別慌。”
謝凝還未來得及反應,他便輕輕地夾了一下馬肚子,叫馬兒小跑起來。謝凝差點被嚇到,好容易才放鬆下來,登時惱聲道:“你做甚麼?”
“陛下。”陸離緊緊地挨著她,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此下江南,你要如何暗度陳倉?先叫臣知道了,臣才能與陛下配合無間。”
他竟然在此時與她商議這等要事?謝凝一邊要穩住情緒,不叫自己的害怕影響了馬兒,一邊要忽略他的懷抱與撲在耳輪上的呼吸,還要分神將心裡早就有的計劃過一遍,不禁更加懊惱,保持不住平日穩重親和的樣子。“朕想的法子,只怕太尉不屑一顧呢!”
“呵……”陸離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他最喜歡看她臉上出現情緒,現在真心實意的笑是看不到了,能叫她對他生氣也不錯,至少,這還能證明她沒將他當成敵人。他情意湧動,不由得將她摟得更緊了,嘴唇翕張之間幾乎吻上她的耳朵。“那麼,陛下,臣有一計,不知陛下願意聽麼?”
謝凝感覺到他的嘴唇,想躲開又覺得欲蓋彌彰,反而引他誤會,便乾脆忽略著,問道:“什麼計策?”
“臣聽聞陛下身邊那位蘭橈女官心細膽大,對陛下的一舉一動都十分熟悉,臣有一暗衛擅長易容之術,不如……”他貼著謝凝的耳朵,呼吸著她身上的冷香,將計劃和盤托出。
謝凝的注意力霎時間被計劃給吸引了,連他一動不動的目光也沒有察覺,沉吟道:“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就這麼辦吧。”
陸離等著她的下文,她卻已經開始沉思後續的安排,將近在咫尺的他忽略了。陸離只能嘆息一聲,繼續教她騎馬。
起初,陸離與她共騎。等她終於不怕之後,便讓她一人騎著,他騎著另一匹馬在旁邊跟著。說來也奇怪,起初怎麼都不敢騎馬的謝凝,竟在這短短几天裡學會了騎馬。
“蘭橈,你有沒有發現,陛下與太尉的關係好像改善一點了。”正在收拾行囊的瓊葉悄悄地對蘭橈說,“陛下對太尉到底怎麼打算的呀?”
“天意從來高難測,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聽陛下的安排就好。”蘭橈輕聲訓斥道,“記住,陛下寵你是一回事,但陛下的心思,千萬別妄加揣測。”
“哦。”瓊葉忙點頭。
“兩位女史。”小宮女來道,“陛下傳召呢。”
瓊葉與蘭橈對望一眼,趕緊去了,卻接到了一個奇怪的命令,差點將蘭橈嚇得半死。
次日,離京,隊伍在紫宸殿外集中。
紫宸殿是個兩層的建築,宮殿與地面之間還壘了一層高臺,上邊有著寬敞的石磚檯面。謝凝帶著青瓷、蘭橈、瓊葉走出宮殿時,其他人正在石臺上列隊等候。
為首之人自然是陸離,身後跟著的便是兩隊一共三十六人的翊衛,隊首便是左右翊衛中郎將衛煜與孟季衡。而在孟季衡身後,謝凝更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不禁笑了。
“我……我也不想出現在翊衛裡啊,誰不知道翊衛是你的嬪妃備選隊,我心裡當陛下你是親姐姐,進了翊衛跟亂1倫似的。可是我孃親……”鍾銘之說得無比委屈,“要不是三哥也順便去江南,我可真要愁死了。”
“胡說八道,亂1倫之語也是能隨便說的?小心朕罰你。”謝凝輕斥,轉了話題問道,“仲澤也去江南?”
“是啊。”鍾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