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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的鼓樂聲已經停了,皇帝正襟危坐,神情溫和含笑,在他身邊有被召來作陪的七八個重臣。
沒了鼓樂聲,御街外民眾的歡呼聲更清晰,這讓皇帝心情很是愉悅。
視線掃過城門下,百官已經平身按照位次列隊而立,但這肅立中似乎又有些雜亂,大約是因為很多人在低聲交談說話的緣故。
這場面有些不太好看。
不過皇帝一向好脾氣並沒有呵斥,而是轉頭問他最關心的問題。
“成國公到哪裡了?”
但原本含笑的幾個大臣聽到這樣問,神情頓時有些古怪,似乎有些不安,一時間竟然沒有人主動回答。
這在君前有些失禮了。
不過皇帝依舊沒有發怒,連一絲不悅的都沒有,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更濃。
“怎麼了?”他主動詢問,“一切都還順利吧?”
都這樣詢問了總不能還不回答,一個大臣遲疑一刻站出來。
說吧,說吧。
皇帝神情溫和的看著他。
有腳步聲傳來打斷了這邊的對話。
陸雲旗不顧忌這邊正君臣湊對,也不請示等允許,徑直越過這大臣走到皇帝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
大臣就看到皇帝的面色頓變,似乎驚訝又似乎惱怒。
第七十章 罵一句髒話
成國公那邊發生的事怎能逃過錦衣衛的眼。
如此也好,讓陸雲旗說出來,比他們說出來要好。
大臣心裡鬆口氣垂目退後,眼角的餘光看到身旁站著的是黃誠。
跟皇帝一樣,此時他的臉色沉沉。
不過這不對啊,方才黃誠還在笑。
黃誠從來不掩飾自己與成國公的罅隙,更不掩飾見到成國公遇到刁難事的高興。
所以他適才一直在笑。
現在更應該笑,皇帝知道了成國公的事,這是很沒面子很惱怒的事,也必然要遷怒到成國公,功是誇不成了,還會被問罪。
這是黃誠更想看到的事,他應該笑啊?難道是為了表現與天子同悲喜?
民眾的歡呼喧鬧還在傳來,皇帝坐在龍椅上神情沉沉,沒有再詢問成國公,看上去意興闌珊。
大臣們也自然不會再提,垂手肅穆而立。
陸雲旗已經走下了皇城,等候的江千戶面色凝重又難掩不安的上前。
“因為最近往京城的人特別多,小的們疏忽…”他低聲說道。
“近萬。”陸雲旗說道。
江千戶面色又紅又白垂頭。
那可是將近萬人,活人,能走能跑能說,要吃要喝要睡覺。不是三個人,也不是可以藏納的死物。
這麼多人直到這一刻才被發現實在是太可笑了
他們可是被譽為無所不知的錦衣衛,京城裡一個乞丐說過句什麼話他們都能打聽出來,萬數北地流民無聲無息的來到京城,竟然毫無察覺。
這件事的確沒有理由來推脫。
“小的願一死請罪。”江百戶跪下來說道。
陸雲旗越過他向前。
“這管你什麼事。”他說道,“又不是你把人送來的。”
陸雲旗被稱為閻王,在某些人和事上的確能決定生死。
沒有人願意死,聞聽此言江百戶死裡逃生心裡狂喜,但又忐忑不安,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對皇帝的重要。
“大人。”他忙起身跟上,“但是陛下…”
“陛下又沒讓我們做這件事。”陸雲旗說道,在列隊的官員中穿行。
這樣也行?好像的確是,陛下只讓他們盯著各方動作,這各方並沒有包括北地流民。
江千戶跟著陸雲旗的腳步。
“這些人是混雜在商販中,經由水路陸路輾轉而來,因為最近進京的人多,商戶也好來看成國公的也好,而流民更常見……”他還是解釋道,“真是疏忽大意了。”
這根本也想不到啊,那可是近萬人啊,哪怕錦衣衛真的沒有在意,但如果不是刻意混雜分開行進,肯定會引起注意,且不說隱瞞掩飾行蹤的精心佈置,單單是這萬人的用度耗費就是天價。
這法子真是正常人都想不出……
“這法子也只有她能做出來。”陸雲旗說道,笑了笑。
能讓陸雲旗笑一笑的她只有一個人。
“但是沒有發現君小姐的行蹤。”江千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