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已經換了裝束,唇上兩撇鬍子,穿著普通的布袍,帶著帽子,就像常見的任何一個官員手下的伴當親隨一般,騎馬得得離開了御街,很快拐進街市。
天雖然才剛亮,但街上已經不少人走動,店鋪也都忙著卸下門板準備開張。
他東走西逛,停在了德盛昌票號的門前。
票號剛開了半邊門,不過當袁寶走進去,還是有夥計及時的迎來。
“兌個錢。”袁寶說道,拿出一張銀票,用濃濃的山東口音說道,帶著外地人的緊張以及故作的鎮定。
這種外地人的樣子總會被京城本地人嘲弄嬉笑。
袁寶看到那夥計果然又看他兩眼。
“好的,客官請坐稍等。”那夥計說道,接過銀票進了櫃內。
透過高臺上的隔欄,袁寶看到那夥計跟另一個夥計說了句什麼,那夥計也抬頭看了自己這邊一眼。
雖然二人低聲說話,但並沒有嬉笑。
德盛昌好歹是做大生意的,夥計們這點規矩都沒有的話,趁早關門。
袁寶不以為意翹起腿端起桌上的送來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口。
很快那夥計就捧著重重的一個小箱子出來了。
“客官,您點收,需要我們給你送府上否?”他恭敬的說道。
袁寶站起來。
“不用了。”他說道,接過箱子向外而去。
夥計們只在室內施禮,並沒有恭送到門外,免得客人不自在。
待袁寶離開,那夥計才抬起身,並沒有再迎接下一位客人,而是轉身疾步進內,穿過幾道門來到後院。
柳掌櫃正守著爐子喝茶。
“掌櫃的。”夥計上前低聲,“畫像的人出現了。”
第九十一章 皇帝的心思
畫像上的人?
聽到這句話,柳掌櫃一下子就站起來,忘了手裡的茶杯,茶灑了一身。
他顧不得擦身上的茶水。
“君小姐給的那個畫像?”他確認問道。
夥計點點頭。
柳掌櫃轉身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本賬冊,從中抽出一張紙,這張紙只有巴掌大,上面描述著兩個人像。
一個麵皮白淨,是適才皇宮裡的袁寶的樣子。
一個則長著兩撇鬍子,正是適才走進來袁寶的樣子。
在君小姐離開京城之後,就將這張畫像送達德盛昌的所有分號,挑選出來的迎客夥計們都熟記其上的人,一旦發現及時通報。
“就是這個。”夥計指著畫像上小鬍子的這張,“剛兌了銀子走出去,山東口音,看起來是外地人,但對京城並不陌生,是裝出來的。”
德盛昌裡迎客的夥計並不是剛入行的學徒,反而是經過最少三年磨鍊的學徒才能做這個,比起櫃檯上的夥計還要嚴苛。
他們練就察言觀色以及應對各種客人。
柳掌櫃點點頭,將畫像收起來。
“你跟我去見君小姐。”他說道。
……
而這時的皇宮裡,皇帝正將一張奏章翻看,一面看著站在面前的陸雲旗。
室內的簾帳已經拉開,門窗大開,夏日的清晨還有些許涼風縈繞其中。
“黃大人說,這些流民都是得德盛昌資助而來的?並非是成國公籌劃的。”皇帝慢慢說道,“果真如此?”
鑑於黃誠和成國公的積怨,黃誠上奏的事,皇帝是並不相信的,只是在他需要的時候才拿來用。
就目前來說,他並不想對成國公動手,大臣們可以做他的刀子,他並不願意被大臣當做刀子用。
陸雲旗看著皇帝手中的奏章。
想到了被借走的馬車。
馬車他允許黃誠用了,至於是不是借並沒有明說。
借還是不借?
皇帝也看著他。
“嗯?”他微微皺眉,“是不是?”
“臣不知道怎麼說。”陸雲旗抬頭說道。
“有什麼說什麼。”皇帝將奏章扔在桌子上,帶著幾分不悅說道,“你有什麼不能說的?還是你不想說?”
陸雲旗下跪低頭。
“流民的確是德盛昌負責送到京城的。”他說道,“但是不一定不是成國公策劃的。”
皇帝嗯了聲。
“此話何講?”他問道。
陸雲旗抬起頭。
“君小姐現在是成國公的未過門的兒媳。”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