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這聲音清脆如黃鸝,帶著一絲新婦的嬌羞和緊張,聲音的主人見自己新婚的夫君愣在眼前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很是緊張,於是又喚了一聲,“爺?”
一屋子的人都不明白了,新郎剛剛還好好的,可一挑開紅蓋頭就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傻乎乎杵在那裡一動不動。一位送親太太大著膽子叫了一聲:“請新郎坐吃子孫餑餑了!”
可阿靈阿恍若未聞,他就站在那裡連拿著箭的手都還舉著未放下,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手裡的箭已經掉在了地上。
這下一屋子的僕人賓客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人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新郎官是吃錯了什麼藥。
別人都不知道,揆敘可知道,他見阿靈阿就是不動,湊到他耳邊說:“我說吧,你保準滿意!”
阿靈阿的嘴一直沒合上,直到揆敘的聲音傳來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抬手猛地掐了揆敘的上胳膊一把。
“疼疼疼!阿靈阿你幹什麼扭我!”
“不是做夢?”阿靈阿又扭了他一把。
揆敘要瘋了,別人做夢都是扭自己,這阿靈阿怎麼獨闢蹊徑扭他啊!他甩開阿靈阿的“魔爪”低聲吼道:“你小子春秋大夢成真,還發什麼傻,趕緊上啊!”
阿靈阿一好好的漢子,眼圈發紅得轉過身,又看了一眼坐在喜床上不明就裡的人,突然說:“都出去!”
送親太太不是頭一回送親了,可是是頭一回碰上今天這情況,新郎官前面發懵現在又趕人?雖然說眼前的新娘子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一位,可這新郎官也太急色了吧?
“公爺喲,往後還有的是良辰美景,您不急於這一時!”
“都出去!”阿靈阿抬高了聲音吼了一句。
揆敘知道阿靈阿現在大概是欣喜過頭受了刺激,為了讓他更丟人的事兒不被別人看見,他揆敘一馬當先地替他趕人:“都出去都出去,沒見過人激動啊!滾滾滾!”
揆敘左推右拉總算把幾位送親太太、丫鬟姑娘都趕了出去,自己帶上門最後瞧了一眼內室的,嘖,阿靈阿已經蹲了下來也不知道想幹些什麼。
屋裡阿靈阿蹲了下來,和坐著的珍珍平視,他此時露出了這一天婚禮中真正屬於自己的笑意。
可珍珍卻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七少爺不是說才貌雙全品性端莊嗎?怎麼在新房裡就這麼不體面不穩重了。她輕輕咳嗽一聲想提醒阿靈阿起來,沒想阿靈阿先緊張地握住她手問:“怎麼了?是不是冷著了?要不要讓他們加個炭盆來?”
珍珍的一雙小手都被握在了阿靈阿寬厚的大手裡,他素日舞刀弄槍手上有一層厚厚的老繭,碰上珍珍嬌柔的手更顯粗糙。阿靈阿發現後格外不好意思:“你別介意,我是粗人。”
珍珍抿嘴一笑,嘴角浮起一個小梨渦說:“爺,您先起來吧。讓送親太太們都進來,還要行禮呢!”
阿靈阿有千言萬語想說,可到嘴邊他個武夫竟然說出了一句詞:“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他笑得憨厚而滿足,他出生時候是府裡最小的兒子又是嫡子,嬌生慣養三年後阿瑪去世就成了府裡連狗都嫌的多餘人。年少看著前院的哥哥們趾高氣昂踩踏自己和母親的時候,阿靈阿問過老天爺很多回為何如此不公,為何不願意眷顧他。
可今日他卻對往事有所釋然,否極泰來、苦盡甘來——他阿靈阿受得十年苦,終在半年裡得盡了上蒼眷顧。
阿靈阿自己沉浸在傻不拉幾的思緒裡沒出來,珍珍也不知道新婚夫婿在唸叨什麼,她只好柔聲問:“爺,這是怎麼了?”
阿靈阿這才回神,他突然明白過來,往日裡他的念念不忘都是一廂情願,可眼前的人並不知道。
甚至,甚至,他阿靈阿當年都沒問過別人姓甚名誰!
好了,如今好歹姓是知道的……那名……問唄!阿靈阿想,都已經是自己拜過天地的正牌夫人了,再不敢問他就是豬頭了。
“你姓吳雅……那你叫什麼?我如何稱呼你?“
珍珍羞澀地說:“妾身小字珍珍。”
“真?”阿靈阿曾經聽過一耳皇帝叫德妃的閨名,似乎也是這個發音,他於是問,“哪個真?是和你姐姐一樣的嗎?”
“公爺知道我姐姐的閨名?”
阿靈阿搖頭,“只是當差的時候耳邊彷佛聽見過,不知道確切的。”
“姐姐是詩經其葉蓁蓁的蓁蓁,姐姐進宮後額娘阿瑪想念姐姐,就給我取了珍寶的珍,叫起來是一樣的。”珍珍的語氣緩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