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像春風拂耳,阿靈阿聽得心都要化了。
“珍好,這個珍比那個好,我粗人一個不懂詩經什麼的,我只知道你既然做了我阿靈阿的夫人,就是我阿靈阿的珍寶。”
這呆子,什麼毛病,上來就賭咒發誓了!珍珍心裡發笑,憋不住捂著嘴扭頭笑起來。
阿靈阿見她明顯是嘲笑自己,著急忙慌地說:“你不信?我是說真的!”
“妾身第一回見爺,爺就能說這話,妾身是高興的。”
“不不不,我……我一直念著你……”阿靈阿急忙糾正她,卻見她疑惑不解的表情,他猛地一拍自己腦袋。
我就是個呆子,話都不說清楚!
阿靈阿邊罵自己邊站起身來,走到屋子最角落開啟一個不起眼的櫃子,裡面層層疊疊放著一些舊衣服被褥,他伸手摸進櫃子最角落拿出一個帶鎖的匣子。
鎖的鑰匙在匣子鎖上的那天就被阿靈阿扔進了什剎海,他拿著匣子走到屋內掛著的那把皇帝所賜的遏必隆寶刀前,抽出寶刀刷得一下砍掉銅鎖,又開啟匣子。
裡面靜靜的躺著那支白玉梅花簪,和鎖上時一樣流光溢彩,阿靈阿感嘆:以為今生不得見的人和物現在都在眼前。
他取出簪子遞到珍珍面前說:“我……我一直記得你……”
珍珍定睛一瞧,再抬頭看了一眼阿靈阿,又歪著頭皺眉看看簪子,這才恍然大悟:“是你!哈哈,是搶了我簪子去的那個人!”
阿靈阿摸著腦袋呵呵笑起來,“姑娘,我莽撞了。”
“你……”珍珍聰穎,看了阿靈阿這一場顛三倒四的鬧劇,又見那支精心儲存的梅花簪,心裡大約明白了過來。她素在深閨,只聽過戲裡有才子佳人一見鍾情的橋段,也只在春花爛漫的時刻幻想過自己可能也會遇上這樣的人。可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到了選秀議婚的年紀後她就只求能有一位品貌端正相敬如賓的夫婿能過得去就好——畢竟,她冷眼瞧著,就是這最簡單的願望身邊很多嫁出去的姐姐也沒有能夠享有。
眼前的阿靈阿笑得樸實又真摯,他磕磕碰碰地解釋著自己為何不敢去追她,為何把這簪子藏著。
“我猜你是待選的包衣或秀女,我不敢壞了規矩。”
“我家世複雜,就是知道了你是誰怕也不能求娶,回頭還壞了你名聲。”
“我和你定親以前覺得往事不能再提,本來想把這東西扔了可沒捨得,就鎖起來把鑰匙扔了。我不知道自己娶的是你。”
“我知道自己一廂情願,你可別嫌棄我……”
珍珍聽著聽著,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只求一位相敬如賓的夫君就好,她應該想得更多更遠點。她抬手點了點還在傻乎乎唸叨的阿靈阿的腦門,“爺,您現在娶的可不就是我嗎?”
是啊!阿靈阿真心實意地在笑,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如此感受人世間的幸福和滿足,他拿起那支梅花簪笨手笨腳地插進珍珍的髮髻裡。
珍珍低下頭由他擺弄,等簪子插好才戳戳阿靈阿說:“快讓送親太太進來吧,我們還有很多事兒要做完呢!”
阿靈阿“嗯”了一聲,起身去開門。
這場婚禮,我們還有很多事兒要做。往後還有很多日子,我們能一起過。
……
送親太太們總算被放了進來,一群人圍著他和新嫁娘又是說著各種祝福的話又是過著各種儀式,等一吃完子孫餑餑阿靈阿就被架了出去招待外頭的賓客去了。
這一整晚他是忙得腳不沾地的,連抽空眯一下的功夫都沒,這一直忙到天亮才送完吳雅家送親的親戚和醉倒的賓客。他才能在東廂房脫下喜服換上一身簇新的便服,這時候只剩下揆敘打著哈欠朝他揮揮手:“阿靈阿,你趕緊找嫂子去吧。”
“揆敘,你是不是早知道了?這事我回頭再找你算賬!”阿靈阿雖然是威脅他但笑得開心。
這時候揆敘神神秘秘地塞了一本小冊子給他,“喏,你之前連個通房都沒有,怕你大姑娘上轎傻了,鄂倫岱出京以前特意囑咐我帶給你準備準備!”
阿靈阿開啟瞧了一眼漲紅了臉罵:“你為虎作倀!鄂倫岱是個潑皮不要臉,你還幫他!”
揆敘又大了個巨大的哈欠,“咱們兄弟都是用心良苦,你別不領情,我走了走了。”
阿靈阿苦笑著看揆敘搖搖擺擺離去,內心其實卻十分感動,要論兄弟情誼,鄂倫岱和揆敘大概要甩自己那些血親兄弟十條街。
揆敘身影消失後,阿靈阿偷偷摸摸翻開鄂倫岱留給他的房中小冊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