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這樣逼迫他們。
你們是世上的鹽,鹽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鹹呢?以後無用,不過丟在外面,被人踐踏了。你們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隱藏的。人點燈,不放在鬥底下,是放在燈臺上,就照亮一家的人。你們的光也當這樣照在人前,叫他們看見你們的好行為,便將榮耀歸給你們在天上的父。”
這時候,潘近星再次伸開脖子大叫道:“你們要做光做鹽,我聽你說過做光我固然曉得,張其結他們是黑暗,你是光;你做鹽是什麼意思?鹽怎麼能失去味道呢?這經是假的吧?”
聽到直接大罵張其結,王魚家和席向道都是一愣,他們不慣於這樣說弟兄是黑暗,王魚家豎起手指擺著,意思是否定。席向道嘆了口氣,繞過了張其結,直接答道:“聖經時代的鹽和我們這裡的海鹽是不一樣的,他們是礦鹽,一塊石頭上蘸著鹽,一家人用這種石頭鹽下飯,要用舌頭舔的,舔得多了,鹽石自然就不鹹了。”
“哦,和四川那群窮比一樣啊,吃礦鹽的窮鬼。”潘近星不屑的說道,登時讓身後密密麻麻的聽眾爆發出一陣大笑,前面兩位長老都為之氣結。
潘近星用手指點著地面繼續問道:“做光可以照明,這誰都知道,你們出產的玻璃燈在福建大大有名。但做鹽有什麼用?給人吃啊?像我這樣?”說到這裡,潘近星鼻子酸了,往地上吐了口痰,自嘲般說道:“給別人當食物?這太容易了,不就是弱肉強食嗎?”
王魚家趕緊叫道:“李醫生講過,做鹽是為了防腐。鮮肉在風裡很容易要腐爛,必須用鹽醃製了,就是臘肉、醃肉,可以放好久。一個國家也是這樣,總有撒旦侵襲和搗亂,大家心靈都要純淨,基督徒就要做鹽,彷彿鹽醃製了肉,讓它無法腐爛。
那樣這可不容易,我那次受傷了,李醫生給我在傷口塗西洋藥水,說是和鹽水一樣殺菌,結果疼得我死去活來。這麼看來,當鹽塗上肉的時候,肉會很難受,要滅了鹽;鹽也未必開心,血水要衝淡它同化它,一樣要堅持,這對大家都好。”
席向道低聲叫了句“阿門”,然後拍著王魚家的肩膀,對潘近星激昂的說道:“老潘,魚家對你所做的就是我們龍川的鹽,肉要爛了,他奮不顧身的塗上去了感謝神!”
周圍響起了一片“阿門”和“感謝神”的聲音,潘近星也愣住了,他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來,最後嘴裡無奈的說道:“是啊,龍川變成一大片醃肉就好了,我也不至於被人騙被人欺辱。不過聽你說做鹽醃肉,鹽和肉鬥得都挺慘了,”握拳大叫起來:“若是有神,讓我做光,做光又風光又省事……”
就在這時,王魚家背後傳來一陣鼓掌聲,有人大聲介面道:“做光哪裡省事?做光要燃燒自己的不燒怎麼發光?”潘近星抬頭看誰在接話茬,突然住嘴了,他眼睛瞪大了,指著王魚家背後目瞪口呆的想說什麼,卻彷佛看見一條巨大的鱷魚對他爬過來,嚇得說不出來那樣,張了兩下嘴,自己兩手突然著地,猛力後退,屁股在地上劃了好長一條土道子,坐著朝後挪到人群中去了。
王魚家和席向道扭頭朝後看去,只見鄭阿寶在一群人簇擁下,鼓著掌從江岸上來了。
248、送魚
眾人都抬頭去看,坐在後面的人甚至拍著屁股的土站了起來,還伸長了脖子去看,只見鄭阿寶滿臉堆笑的一邊拍手一邊走上堤岸來,他身邊簇擁著五六個西裝革履的手下,但他自己穿了身怪異的睡袍,腳上及拉著一雙木板拖鞋,走路時候,就能看到長著腿毛的大腿從下面伸出來,然而頭上卻還扣著一頂閃閃發光的黑絲高禮帽,這身穿著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加上他兩眼發黑、雙唇脫皮、皮笑肉不笑的鼓掌微笑,整個人看上去好像從什麼噩夢裡鑽出來的小鬼那般詭異。要知道,王魚家身邊所靠的樹是長在堤岸上的,在上面是看不到江心的,鄭阿寶一行從江邊走上來真如從壕溝裡爬出來一樣,完全突然出現,驚傻了包括王魚家、席向道在內的一片人,誰也想不到這個人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好似完全和他不相干的場合。
更何況此人太“鼎鼎大名”了,這已經不是他以前縣城人風聞的鼎鼎大名了,而是親眼看到、親身體會到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多麼的可怕:衙門平趟,報紙好像是他的跟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以讓鍾二仔從知名縉紳一夜之間變死囚、可以讓橫行無忌的山豬轉眼就去吃京城牢飯、也可以讓潘近星的歷史從這個國家裡變成不存在。
而縣城大人物、敢把縣令拉下馬的張其結完全變成了他的馬仔;更有甚者,有人傳說翁拳光墜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