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驚又茫然的雙眼,問道:“萬一他們真贏了我,告得我傾家蕩產咋辦?”“兄弟,你真應該去海京呆兩年。”老闆一邊嘆氣,一邊舉頭四望,彷佛要在這滿是土和紙張的廢紙堆一般的地方找什麼東西。“您找什麼?”
主編疑惑的問道。“你們家報社的牌子呢?”“牌子?您是說這個吧?”主編站起來跑回自己的桌子邊,從一堆書下面翻出一塊竹條,遞到老闆面前。老闆定睛一看,只見這尺子般粗細的竹條上刻著四個字:“韶關新報”。“這就是你們家牌子?連個大點的掛門外給人看的也沒有?”老闆伸手比劃著。“沒有。”主編羞澀的笑了。
“我孃的真來錯了地方,應該找個大報社去,唉,不該怕他們黑心記者要錢發文的。”老闆在心裡嘆了口氣。不過既然已經和這小報主編講這麼多了,老闆也騎虎難下了,他只好耐心的和此人解釋道:“他告你誹謗,只能告你報社啊!你萬一情勢不妙,立刻就轉移財產,這院子是你租的吧?那無所謂。
其他的,比如把你的印刷機放到朋友名下,或者就一分銀子賣給朋友,這樣是正當交易,誰也查不出什麼來。風頭過了後再拿回來!這樣你就一分錢不賠,直接申請破產,把你積存的報紙給他們家燒紙錢去!不過就是換塊牌子而已。”
“報紙也可以賣給西洋造紙廠的,還有驢子……”主編頭點的像雞啄米,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叫道:“不對啊,我說先生,我要是破產,我這報社豈不是也倒閉了,即便報紙出名了,轉眼就死了,還得新開報紙新起名,那也豈不是白忙活了?”
“你這土鱉!”老闆恨恨的把手裡的牌子敲了一下主編腦袋,指著牌子上的四個字“韶關新報”道:“假如這個報紙被查封破產了,你新開的報紙就叫做《韶關新》好了,在你報紙名稱上你自己加個‘報’字,就好比《海京紀聞》也可以寫《海京紀聞報》一樣;要是《韶關新》也被查封了,你可以再註冊個《韶關1新報》,你認識阿拉伯數字的1嗎?就一槓,你故意印的很小,客人誰會在意《韶關新報》其實已經換了三個報紙名字了?”
“先生你咋懂的這麼多呢?難道你在海京也在報社裡幹過?”主編以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這位海京回來的新潮人,滿心都是敬佩。老闆一聲哀嘆:“你難道不知道去年八卦小報聯合起來圍攻黃德美伯爵的事?所有報紙銷量翻了五倍,滿眼看去都是黃德美。”
“知道啊!黃德美伯爵,就是那個他老婆手提關公刀追著砍他,從大馬路追進車站,又從車站一路追上火車車廂車頂,夫妻倆在火車車頂瘋狂跳躍、大玩逃與殺那位!太牛了!”主編興奮得滿臉紅光。
“就是他,他就因為這事起訴了幾家報紙,結果捅了馬蜂窩。聽說看他不是基督徒,他又好色又好賭,估計海人局職位也就到頭了,八卦小報就專揀這種又大又軟的爛柿子捏,就開始搞他!說他什麼下面得了梅毒大瘡,得拿繩子把那話系在褲腰帶上、說他有十二個私生子、說他以喝童子尿為壯陽偏方;逼得黃德美走投無路,自己不得不買了家報紙,用報紙和他們對罵,就是《海京花》。”
老闆搖了搖頭,說道:“看到沒有,人家一個伯爵,原來小刀軍團的老大都快被整瘋了,我要你幹掉的就一個老土鱉而已,你怕個屁啊!”“大哥,你真是神賜給我的引路明燈啊!”主編淚流滿面的握住老闆的手,叫道:“我就聽你的了!反正,我這小報根本也賠死了,快要嗝屁了!”
011、連驢都沒放過!
兩天後,《韶關新報》就刊登了頭條《野豬衝進瓷器店:本地最佳西餐廳遭遇霸王餐事件》。不僅添油加醋的把李濂文一家說成吃霸王餐的,更是使盡渾身解數用盡肉麻語言吹捧西餐廳:什麼“腳一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就彷彿進入了魏國皇宮”;什麼“此品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要成為玻璃人,就要來某某西餐廳”,這自然是老闆為了解氣讓這個主編罵狠點,順路買了軟文。
買文價錢很便宜:請土鱉主編吃了一次牛排,但對方熱淚盈眶,是合著眼淚嚼的,估計也沒吃出味道來,只是一邊嘴裡大嚼,一邊嗚咽,一邊捧著玻璃菸灰缸貼到自己臉上,大叫:“我也想當玻璃人啊。”
因為《韶關新報》是個周發行量只有三四百份的小報,這罵李濂文是野豬的報紙,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主編已經被激發出兇性來了,不滅掉李濂文,他寢食難安。當然主要是因為不滅掉李濂文、王濂文、趙濂文什麼的,他報紙就要倒閉了。
隨後就是越來越駭人聽聞的頭條:《秘密人士爆料:清國間諜潛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