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
留下,為的是弄清楚莞初的筆跡怎會在她手中?他們的情意遠勝男女之情,埋在心底,埋在寧府的後花園,這一生都割不斷,又怎會落在旁人手中,任人要挾?究竟發生了何事?
“譚大哥……”她把這兩年來的情痴與執念,從自己的心底摳出來,緩緩地化於他聽,一字一句是淚,更是夜夜難眠的心血……“你曾勸我莫要再執拗,怎奈……我放得下自己的心,卻放不下你。譚大哥,你跟我說你心有所屬,我傷心,傷情,心裡太羨慕那個女子,卻也心疼你總算心又所依。無奈,只想著,有一日你迎娶佳人,從此我便近近地,在戲臺下看著你;遠遠地,在戲臺外看著你……你搬到了金陵,我也絕了心思,每日只悄悄地想你。可誰曾想,你心裡那個人竟然……是我家表嫂……”
人世間的事就是這般不可預料,怎能想到這到,纏他纏到心燥不已的女子竟然就是齊天睿的兩姨表妹,譚沐秋的眉頭緊皺,一絲苦笑漫在眼中……
“不知譚大哥可知道,嫂嫂家與表哥家淵源久遠,他兩個的親事十年前就已然定下。去冬,表哥守孝期滿,迎娶了嫂嫂,兩個人好是恩愛,連多年不曾回家之人都搬了回來,我姨媽一直盼著來年抱孫。譚大哥,你傷心,這滋味我最知道,可你也該明白,她走了,絕不會再回來了。你為何還不肯放過自己?”
淚水含在眼中,酸楚攪碎了心頭,想痛痛快快地在他面前落,又不敢,文怡語聲哽咽道,“……我勸你,我又何曾放得下?放不下,就不放,把她放在心裡,一輩子珍念。只是……譚大哥,日子還長,你如何苦著自己?如今,你如日中天,可任是人前的喧鬧與榮耀都撲不散你一個人的悽然,我看得見,也覺得出,實在心痛。譚大哥,我並非想強你所難,我只想做你身邊端茶侍水之人,日行月走,相伴左右。你累了,能幫你卸下那身武靠;餓了,能為你做一碗羹湯……我不求旁的,只求相伴,譚大哥……”
看著窗外漸漸斑駁的樹影,將最後一抹光亮沒入漆黑的林中,譚沐秋長長吁了口氣,“錢姑娘,你錯了。”
她噙著淚,怔怔地看著那高大英挺的背影慢慢轉過身,“我不知你是怎樣探知我心底那個人是你表嫂,可有一樁,你錯了,我與她的情意並非你所想,什麼非她不娶,傷心欲絕,需待人療傷陪伴。”說著,他清冷俊朗的臉龐竟是難得地現出微微一絲笑容,“我本無心,因她,才有心;此生,只要她活著,就是在陪著我。她能與夫君恩愛,我求之不得;瞧她好好兒地過,一展歡顏,就是我今生最重之事。”
從來沒有與他這麼近,朦朧的燭光,山野小屋,窗外樹葉沙沙輕柔,卻怎麼都擋不住刺進她心窩的尖刃!他言語如冰寒,冷得徹骨,痛得她骨頭都碎了……若是男女之情,一旦那賤人有了男人,他傷心也好,因妒生恨也罷,都會慢慢過去,可怎會是如此決然之情??那賤人是怎樣給他下了蠱毒,竟是越過來男女之情,越過了生死……
她似垂死之人,苦苦哀求,“……譚大哥,我不在意你心裡是誰,我只求……”
“不行。”譚沐秋輕聲打斷,“我身邊擱不下你。”
淚水在眼中慢慢冷去,這幾日苦苦的經營、算計,在這一刻都似散去,心忽地沉,沉到底,硬邦邦摔得粉碎……
“錢姑娘,多謝厚愛,望姑娘能早日放下譚某這尷尬之人。”譚沐秋雙手輕輕抱拳,“曉初是你的嫂嫂,你們是一家人,不論初衷如何,假用她的筆跡總是不妥。往後,姑嫂親近,還望姑娘多有照應,譚某先謝過了。”
“……照應?”她苦笑,“你……就不怕我因妒生恨,傷著她?”
譚沐秋聞言,看著她輕輕搖搖頭,“護著她,你表哥許是還有所顧忌,可我,這世上早無可戀。”
一字一句直戳心窩,文怡只覺自己痛到發瘋,恨到發瘋,人虛浮幾是站立不住,忽聞門上輕叩三聲,這是丫頭九兒傳的信兒,文怡一刻就清醒!
這一次算計,每一步都不能錯。先要誘那賤人去謹仁堂,要她親口把今日今時說出來,要她帶著自己走出齊府大門,一日都不在府中露面;而後,要心腹丫鬟把握時機;相約之時定在酉時,待到戌時要小丫鬟慌報爹爹說她枕下發現嫂嫂的信,指明這山林野地,爹爹定會即刻派人前來。
破釜沉舟,她不得不為。只要推開這座茅屋的門,譚沐秋就休想再逃開,一個拐□□女的罪名、再加他伶人的身份,一時三刻,就是打死他,都犯不了官家!
門上叩聲是已然過了戌時,爹爹此刻正在金陵城中,來到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