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待又一顆新的慄仁落在繡帕上,才努力把注意力從他的手上移開。
安嫿看著他低垂著的眉眼,想起景韻帝今日待他的不公,不禁睫毛輕顫,鼻尖一酸,這些年祁禹一直在這種不公中度日,無人可說,無人陪伴,其中的酸楚可想而知。
祁禹抬頭時,便看到她紅紅的眼眶,怔愣了一下,以為她是因為剛才大殿之事後怕,放柔了聲音問:“今日嚇到了?”
然後微微一笑,把新剝的慄仁放在繡帕上,聲音極輕卻鄭重的道:“以後再不會了。”
安嫿看著圓滾滾的慄仁,心裡也跟著熱乎乎的,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忍下酸意,問:“林娘怎麼會忽然改了口?”
祁禹放下剝到一半的栗子,從懷裡掏出一枚銀製的長命鎖晃了晃,“因為這個。”
“這是什麼?”安嫿疑惑。
“這是林孃兒子從出生起就一直戴著的長命鎖。”
安嫿一愣,“你抓了林孃的兒子?”
祁禹搖頭,“不是我,是衛貴妃。”
安嫿愈發的疑惑,“那這長命鎖怎麼會在你手裡?”
“那日青縣的人來府上鬧事後,我擔心有人會利用他們做文章,畢竟青縣正亂著,不得不防,所以便派暗衛跟著他們,數天前暗衛來報,青縣的男人遇到黑衣人,被打至重傷,然後被另一群人所救,救人的那群人正是衛貴妃的人,我知其中必有問題,派人青縣細查,果然查到衛貴妃的人還抓了林孃的兒子,所以我便讓人偷偷把她兒子救了出來。”
原來如此,還好此次祁禹早有防範,棋高一招,沒有讓他們的計劃得逞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可惜皇上不肯調查清楚此事。”安嫿微皺眉頭。
“父皇還要用祁嘆牽制我,自然不捨得罰祁嘆,從我自戰場回來後,他一直怕我勢力擴大,前段時間他已經訓斥過祁嘆,即使這次的事,他心中再氣,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再罰祁嘆,在他眼裡,兒子們為了爭權奪位耍些手段沒關係,但絕不能讓其中一方徹底佔了上風,至少現在不能,否則,他早就立祁嘆為太子了。” 祁禹勾唇淺笑,語氣嘲諷。
安嫿不想他因景韻帝傷心,低頭挑了一顆最大的慄仁放到他唇邊,“你也吃點。”
祁禹眼中陰霾散去,嘴角的笑再次漾開,嘴唇輕咬慄仁,吃了下去。
溫潤的唇畔劃過安嫿的手指,她心裡一跳,霎時收回了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才的舉動太過親密。
正巧馬車到了王府,安嫿把繡帕裡的慄仁仔細包好,小心攥在手裡,低著頭道:“我先回屋了。”
然後連忙下了馬車,看到管家胡亂的點了點頭,就往府內走。
管家看著快步離去的安嫿愣了愣,不由問道:“王妃怎麼了?”
祁禹利落的跳下車,看著安嫿跑遠的背影笑了笑,“沒事,以後每日派人去城東買些灌糖香送到王妃屋裡去。”
管家努力眨了眨眼,盯著祁禹唇角的笑,連忙答應下來,“知道了,王爺。”
他沒有看錯吧,他家王爺笑了?
祁禹想起安嫿那雙白皙細膩的雙手和泛著粉嫩的指甲,又添了一句,“買來後,先送來給我。”
“是。”管家躬身答道。
第60章
禹王府裡靜謐安寧, 海棠苑裡卻傳來琉璃破碎之聲, 衛貴妃大發雷霆的將杯碗茶盞摔了一地。
“皇上最恨女人不守婦道,本宮才想到要用此計, 可皇上怎麼會不但不罰他們,反而允許和離?此事若傳出去,祁禹必定又會賺盡美名!”衛貴妃粗喘著氣怒道。
祁嘆抿唇,心不在焉的聽著衛貴妃抱怨, 他腦海裡全是安嫿最後看他的眼神,好似他就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衛貴妃坐到椅子上,平息了片刻怒火,問:“那個民婦怎麼會忽然改口?”
祁嘆搖頭, “不知道,我說她兒子在我們手中, 本就是騙她的, 我的人綁了她兒子後,就被另一夥人劫了去,青縣民亂,想混進去再抓人實在不易,所以我便騙了她, 也許是她發現了實情, 才會忽然改口了吧。”
“派人去殺了那個賤婦!”衛貴妃眼睛裡冒著火光。
祁嘆皺眉,“不過是個平民, 何必再塗生事端。”
衛貴妃揉了揉眉心, 祁嘆說的有道理, 林娘被殺的訊息若再傳到景韻帝耳中,恐會生事。
她勉強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叮囑祁嘆,“你此次前去青縣平亂一定要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