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沒有理會他的震驚,目光仍直視著他,繼續道:“所以王妃根本沒有動機殺恣柔,因為這個世上除了她,兒臣根本無法碰觸其他女子,王妃根本不用有絲毫的擔心,恣柔對她也根本沒有威脅,恣柔肚子裡的孩子更加不會是兒臣的,這個案子,是有人精心設定的陷阱,求父皇給兒子時間查明此事。”
“不要再說了……”景韻帝的聲音就像從喉嚨裡硬擠出來的一樣,嘴唇顫抖著,語氣中甚至帶上了一絲祈求。
祁禹聽話的閉口不再多言,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完了。
祁禹明明已經收了口,景韻帝卻覺得耳邊還是全部都是他的聲音,不斷的在他的耳邊轟鳴著,每一句都在指責他的無情,指責他為什麼殺了自己的母親!
他的兒子看到了他親手殺了阮皇后。
他的兒子因為這個原因多年無法觸碰其他人。
祁禹跪在大殿上,背影挺直,和阮皇后相似的面容,平靜的看著他,卻好像帶著無聲的譴責。
景韻帝不敢直視祁禹的眼鏡,慌亂的移開了眼,空洞的望著半空。
他最骯髒、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了兒子的眼裡,他在兒子面前無所遁形,再也沒有了往日身為父親的尊嚴。
他是殺了兒子母親的兇手!
他甚至不敢去想祁禹這些年是如何看他的。
他以為無人知曉的那段最讓他不堪回首的過去,原來他的兒子一直都心如明鏡。
景韻帝只想逃,趕緊逃出兒子的視線,祁禹看著他的眼神裡沒有指責,甚至是淡漠的,沒有絲毫情緒,也沒有絲毫波瀾,好像剛才他說的話只是無關緊要的一件小事,可是景韻帝知道,兒子在怪著他,甚至是恨著他。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來,神思恍惚的朝殿外走去,他再也待不下去,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祁禹。
“父皇!”祁禹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景韻帝沒有回頭,他只聲音乾澀的低聲道:“……十日……朕再給你十日時間查清楚……”
他大步離去,踉踉蹌蹌,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跌倒,沈公公面色一驚,連忙走上前扶住了他。
十日……
祁禹攥緊拳頭,起身闊步離去,只剩下十日的時間,他必須抓緊每一刻鐘。
他先去太醫院找了當年給衛卿凝診治過的太醫,可惜那太醫早已過世多年,據說是一次醉酒後不小心掉進河裡淹死了,想來是被衛貴妃滅口了。
他又立刻回了王府,把府裡的小廝和丫鬟全都叫了出來,眸色沉沉的盯著他們:“你們可有看到恣柔與什麼奇怪的人接觸過?”
眾人都知道王妃被抓的事,心裡焦急不已,他們自然不相信那麼好的王妃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都希望王爺能早日幫王妃洗脫冤屈,將王妃接回府中來,現在聽祁禹如此問,全都低頭思考起來,盼望著可以幫到王妃。
可是他們想了半天,全都一無所獲,只好茫然的搖了搖頭。
“再仔細想想,任何一絲可疑的人物都不要放過,只要覺得有可疑的地方,就可以說出來。”祁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看著他們道。
眾人又低頭思考起來,一個叫憐兒的丫鬟突然抬起頭,好像想起了什麼。
祁禹目光銳利的看向她,“說。”
憐兒老實答道:“奴婢想起,有一次奴婢陪恣柔小姐去靈山寺進香的時候,恣柔小姐忽然說她腳上穿的繡鞋磨腳,很不舒服,所以讓奴婢下山買一雙新的繡鞋,奴婢遵從恣柔小姐的吩咐下山去買鞋,那日奴婢運氣好,走在半山的時候,遇到一位老婆婆在賣繡鞋,那繡鞋做得精緻又漂亮,全是婆婆親手做的,上面的繡花跟真的似的,鞋底也厚實,一看就舒服,正適合爬山路,有很多來進香的香客,都買了一雙……”
“說重點。”祁禹不耐煩的打斷她。
憐兒連忙點了點頭,思考了一下該從哪個地方開始接著說,然後才開口,“奴婢買了繡鞋後就送回山上給恣柔姑娘,回到靈山寺的時候正好看到恣柔姑娘對面站著一個男人,那男人見到奴婢立刻就跑了,奴婢擔心他是見色起意,騷擾恣柔姑娘,所以立刻就想追上去,然後奴婢就被恣柔姑娘喊了回來,恣柔姑娘說那人是路過問路的。”
“那男子長什麼樣子?”
憐兒皺著眉頭想了想,“那個男人身上套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連頭也遮擋住了,奴婢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沒有看到他的長相,他遮的實在是太嚴實了,所以當時奴婢才覺得他是個怪人,天氣這麼熱,他穿那麼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