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召之竟然已經離開了京城,又四處遊歷去了。
她心裡一酸,忍不住失落起來,之前在大殿上,她和舅舅根本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她本來以為這次舅舅會在京城多住一段時間,怎麼這麼快又走了?
她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也不知再見會是何時。
……
祁禹快速的將海棠苑的人審訊了一遍,該抓的抓,該殺的殺,處置的毫不猶豫。
紫秀聽到訊息趕來鬧,被祁禹命人將她趕了回去,她的腳腕到底留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的,她被侍衛們一路‘護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裡,她難以置信的大喊大叫,不明白怎麼會風雲突變,她的母妃被打進了冷宮,她的兄長被關了禁閉,就連宮裡眾人對她的態度也變了,神色冷漠,再也不見了之前的奉承。
沒有人有時間理會一個註定失寵的公主的心情,她只能一個人鬧著吵著,最後聲嘶力竭,頹然的閉著嘴。
祁禹忙完,走出海棠苑,一抬眼便見芯月站在海棠苑門口的樹下,他走了過去。
芯月攥著帕子問:“皇兄,宮裡發生什麼事了?”
今日宮裡人心惶惶,她也不自覺被氣氛感染,有些害怕。
祁禹摸了摸她的頭,動作溫柔,芯月不禁一愣,抬頭看他,見祁禹望著她的眼神裡滿是關愛的,不由心裡一暖,頓時不怕了。
祁禹朝她笑了笑,“沒事了,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芯月重重的點了點頭,她相信她皇兄說的話。
“我先回府了。”
“皇兄代我向皇嫂問好。”芯月甜笑著道,她這段時間因為擔心安嫿一直愁眉不展,今日知道安嫿無事才放下心來。
祁禹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迫不及待的大步離去,他一路駕馬回到王府,大步走過前院,跨過二門,穿過長廊,最後定住腳步。
安嫿站在小橋上,橋下流水潺潺,她不時把手裡的魚食灑到水中,肥碩的錦鯉們爭先搶食,帶起水花,引得她勾唇淺笑,笑容嬌柔溫婉,讓人見之心悅。
祁禹遠遠望著,忽然就笑了,心頭堆積著的煩心事,好像都散了。
他一步步走過去,從身後溫柔的將安嫿抱進了懷裡。
安嫿先是怔了怔,然後便放鬆身體靠在了他的懷裡,低頭淺笑,把手裡的魚食全灑進了水裡。
周圍伺候的丫鬟們看兩位主人依偎在一起,全都悄然離去,不敢打擾。
“嫿兒,委屈你了。”祁禹看著水裡蕩起的波紋,突然開口,聲音悶悶的。
安嫿輕輕的眨眼,這段時間的忐忑不安,在祁禹的懷裡好像都慢慢的消散了,可是她也是怕的,她在牢中,沒有一天不在擔心,她會被迫離開祁禹的身邊,想到要面對分離,她的心沒有一天不是痛的。
她忍下心裡的微酸,佯裝笑意道:“我現在可是太子妃,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祁禹沉默不語,只是更緊地抱住了安嫿。
安嫿低頭,把手覆蓋在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上,聲音低低的道:“至少結果是好的。”
祁禹眸色暗了暗,“衛海棠還麼有死。”
安嫿知道他對衛貴妃沒死這件事耿耿於懷,柔聲勸道:“你早晚可以殺了她。”
祁禹沉默了片刻,突然低聲道:“衛海棠我尚可殺了她,可殺了母后的真正凶手,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無法訴說的痛苦。
殺了阮覓兒的是景韻帝,所以祁禹此生註定無法真正的手刃仇人。
景韻帝雖然是被人所騙,但終究怪他自己對阮覓兒沒有足夠的信任。
祁禹的心裡有恨卻無處發洩,他不能弒父,卻為他的母親感到不甘。
安嫿明白祁禹心裡的苦,這些年他的心裡都是苦,如果可以,她想為他分擔這份苦澀,可她能做的只有轉過身回抱住他,給予他一點溫暖,讓他的那顆心不要那麼冷。
兩人就這樣依偎著,感受著風雨過後的溫存,看著夕陽落下,漸漸變成昏昏黃黃的一團暖光。
祁禹抱著安嫿,心情漸漸變得明朗,“就快八月十五了。”
安嫿點頭,“還有兩日。”
八月十五是人月兩團圓的日子,也是安嫿的生日。
祁禹輕聲道:“父皇命我們八月十五那日搬進東宮,他說希望一家人團團圓圓,寓意吉祥。”
祁禹說到最後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他的家早就被景韻帝一手摧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