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顫聲解釋道,“殿下,是這個丫頭不服管教,奴婢一時氣急了,就打了她幾下。這丫頭倔得很,竟和奴婢撕扯起來,奴婢一時失了手,沒拿住鞭子……”
“行了行了。”李琦厭煩地擺了擺手,又對馬紹嵇說,“我不耐煩聽她聒噪,該打該罰,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管教下人是你的職責,如有再犯,我便拿你一併治罪。”
見盛王大有嚴懲之意,馬紹嵇不敢怠慢,立即命內侍把這一老一小兩個人拖下去,下令道:“這老婦人以下犯上,衝撞了殿下,杖責三十以示懲誡。這小婢既然不服管教,也應重罰,念其年紀尚幼,只打她十板子也就是了。”
“殿下饒命啊!奴婢知錯了,以後再不敢犯了……”老婦人頓時嚎啕大哭,見盛王毫不理會她的哀求,惶恐間又膝行幾步上前扯住紫芝的裙角。她只是個不入流的低等僕婦,平日裡很少有機會能見到有身份的內眷,不過,卻也能猜得出眼前這位應該就是最得寵的裴孺人,於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抬頭祈求:“孺人娘子,求您發發慈悲可憐可憐奴婢吧!奴婢年紀大了,實在經不起那杖子啊……”
紫芝憐她年老,也覺得這樣的懲罰對於一個老人來說似乎真的有些太重了,才欲開口說情,然而待看清這老婦人枯黃乾癟的面孔時,心裡便是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問:“你是……掖庭局的曹嬤嬤?”
曹氏卻沒有認出她來,討好地叩了個頭,立刻諂笑著和她攀起了交情:“奴婢曹氏,以前的確在掖庭局做過管事嬤嬤,手底下管著百十個浣衣宮女,盛王殿下出宮建府後,奴婢便被調到這裡來了。奴婢聽說裴娘子以前也是宮裡的人,不想竟認得奴婢,哎呦,這真是奴婢的福氣啊。”
多年不見,那副阿諛諂媚的嘴臉沒有絲毫改變。
“何止是認識?”紫芝咬了咬牙,強抑住眼眶中漸湧的淚水,一想到當年在掖庭局日日受她打罵,聲音都變得凌厲起來,“曹嬤嬤,你不認識我了?我叫裴紫芝,當年你手底下那百十個浣衣宮女裡,就有我一個!”
李琦有些詫異地看著情緒激動的紫芝,無言地握住她的手,彷彿是想讓她冷靜下來。那小丫頭一直在旁邊默默跪著,聽到“裴紫芝”三個字時,忽然大著膽子抬頭看了她一眼,眸中似有明亮的光芒閃爍。
紫芝卻並未察覺,看著曹氏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指著那小丫頭繼續忿忿地說:“這麼小的孩子就離開親人為奴為婢,已經夠可憐的了。她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你竟要用鞭子打她?”
“你……”曹氏驚得說不出話來,仍是死死地拽著紫芝的裙角,怔了半晌,方才想起當年掖庭局裡似乎是有一個叫“紫芝”的小丫頭,嬌怯怯的不太會幹活,總是受她責打。只是,短短几年的工夫,一個卑賤的浣衣婢怎麼就搖身一變成了盛王最寵愛的側室?
內侍們見曹氏舉止無禮,忙上前將她拖走。李琦看著曹氏一路哀嚎的背影,厭惡地蹙了蹙眉,又對馬紹嵇追加了一句:“阿紹,那個姓曹的老婦人,杖責之後你趕快給我逐出府去,以後別讓我和裴娘子再看見她。”
“是。”馬紹嵇答應了一句,忙又吩咐內侍把那小丫頭也一起帶下去處置。
小丫頭垂首跪在地上,一見兩名內侍凶神惡煞地要來抓她,心裡害怕,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向後躲閃,用帶著鞭痕的小手抹了抹眼淚,努力定了定神,終於鼓足勇氣爭辯道:“殿下,這不公平!剛才是曹嬤嬤的鞭子傷了您,又不是我的錯,你們憑什麼要懲罰我?”
“哦?不公平?”李琦本已和紫芝轉身離開,一聽這話竟又忽然起了興致,不禁停下腳步,回頭微笑著問她,“小丫頭,你這麼說可是在指責我嗎?”
☆、第115章 梧桐(下)
那小丫頭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初入王府本就總是受人欺負,如果再惹惱了盛王,那以後這府裡就更無她的立足之地了。不過,見盛王態度和藹,看起來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小丫頭說話竟也有了幾分底氣,仰起小臉兒伶牙俐齒地說:“奴婢不敢指責殿下,只是,身份再尊貴的人也要講道理啊,如果不能賞罰分明,底下的人雖然嘴裡不敢說什麼,但心裡一定是不服氣的。”
馬紹嵇一聽這話就火了,揮掌給了小丫頭一記耳光,指著她的鼻子劈頭蓋臉地訓斥道:“大膽!在殿下面前,哪有你一個丫頭頂嘴的份兒?哼,打你幾下怎麼了?你一個做奴婢的,主人就算是要把你賜死,你也只有叩謝恩典的份兒!”
小丫頭不過八。九歲的樣子,身子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