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笨,但送信跑腿之類的事還是能辦好的。”
李琦微笑著看她一眼,語帶調侃之意:“孟琨被我派去白鶴觀保護紫芝,你去送信,就可以順便見一見情郎了,是麼?”
阿芊頓時羞紅了臉,連聲否認:“沒有啦,奴婢只是想為殿下和裴娘子盡一份力……”
李琦笑而不語,望著窗外屋簷下越來越密的雨簾,只是在想:雨夜獨居山中,她會覺得冷嗎?
。
深夜,雨中的月輪峰一片寂靜。
“啊——”忽然間,一聲尖利的叫喊從紫芝的臥房中傳來,響徹整個白鶴觀,“救命啊,有有有有……”
“裴娘子,怎麼了?”武寧澤和兩名值夜的侍衛忙推門衝了進來,警惕地在房中四顧,“有刺客?”
紫芝驚恐地伸手一指牆角,如臨大敵:“有……有蜘蛛!”
“……”兩名侍衛不禁鬆了口氣,一時面面相覷。
在紫芝上山之前,盛王雖已派人把整座白鶴觀都仔細打掃了一遍,但因時間匆忙,難免有些角落清理得不夠徹底。武寧澤上前一看,只見那牆角處竟還結著蜘蛛網,一隻豆粒大小的黑蜘蛛在上面悠哉悠哉地爬行。侍衛們將蜘蛛抓走後就離開了,武寧澤又把整個房間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確認沒有其他蟲子,這才對驚魂未定的紫芝笑道:“你不是說自己武功好得很,連江洋大盜都不怕麼,怎麼被一隻小蟲子嚇成這樣?”
“什麼小蟲子?”紫芝心有餘悸,誇張地用手比劃著,“它……它足足有這麼大!”
武寧澤忍俊不禁,只得安慰道:“山野中蟲子自然多一些。你不用怕,明天一早我就下山去給你買些驅蟲的香藥。”
紫芝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小武哥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武寧澤方欲離開,無意中卻瞥見書案上有一張墨跡尚未乾透的紙箋,上面洋洋灑灑地題著兩句詩——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那字型與她平日所書迥然相異,倒與盛王的筆跡有七八分的相似。
他知道,她一向最擅長臨摹夫君的字跡。
昏黃的燈火下,她的心事毫無保留地攤開在他面前。風雨如晦之夜,她見不到自己心愛的君子,所以,就要以這種方式來排解思念麼?
武寧澤輕嘆一聲,問她:“很想念盛王殿下麼?”
“記得當年隨太華公主來白鶴觀修道時,我已經暗戀他很久了,日日盼著他能過來探望公主,順便也能跟我說幾句話。”紫芝緩緩走到窗前,白皙如玉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劃過磚牆上的薄薄青苔,憶及少年時的往事,唇角不禁露出一抹溫柔笑意,“有一天我和念奴不小心弄壞了公主的風箏,正好他來了,就很熱心地幫我們修,結果卻把風箏徹底弄壞了。不過沒關係,反正有他在,公主也不會責罰我們,後來他還和我們一起放風箏,站在他身邊時,我的心就像風箏一樣飛了起來……”
山間的夜格外黑,宛如一團永遠化不開的濃墨,舉目望去天地一色,看不見一絲燈火。
武寧澤默默傾聽,忽然發覺自己竟能對她此刻的寂寞感同身受。
“如今的白鶴觀,已經成了我一個人的冷宮。”紫芝站在窗前仰首望天,黑暗中卻看不到一顆星辰,“他奉命前往隴右時,我也悄悄跟了去。那天晚上,他帶著我去軍營後面的山坡上看星星,塞外的天空很美很美,我們在一起聊得很開心……我對流星許願,要一生一世陪在二十一郎身邊,白頭偕老,不棄不離。只可惜,當時天上的神仙估計是偷懶睡著了,沒聽到我的祈禱。”
風夾著雨絲吹進房中,讓衣衫單薄的她微微打了個寒顫。
而她卻不再說話,在窗前默然佇立良久,秀美的側臉上似有什麼晶瑩的液體微微閃著光,長滑而落。
“紫芝……”武寧澤輕輕喚她,一時卻又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紫芝回身看向他時,眸中的淚意竟已乾涸。
“小武哥哥,你去歇息吧,我也要睡了。”紫芝衝他笑著眨了眨眼睛,神情俏皮一如往日,“若是又有什麼蟲子,我再喊你。”
“好。”武寧澤輕輕頷首,眼中有掩不住的關切,“你不用怕,我就守在你門外,等你睡熟了我再走。”
他轉身離開,體貼地為她關好房門,抬頭看著簷下細密如珠簾的雨幕時,心底卻驀地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悵然。
身為一名內臣,他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如尋常男子那樣去愛一個人。所以,他從未想過佔有她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