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他上下打量。
瘦了,精神了,不再是她記憶中那病懨懨的書生模樣。
聽說成了婚,卻怎不見嫂嫂
她有太多的話想說,想問,近鄉情怯般,竟不敢出口。
豐郢終於朝她看了過來,眸色略怔了怔,片刻脫口而出“鈺兒”
豐鈺給他一聲呼喚喊得淚花閃閃,忙上前去,行了福禮。身子不等彎下去,被豐郢上前一步,拖住了手臂。
“鈺兒你出宮了,太好了”
豐鈺鼻頭髮酸,強忍著淚意喊了聲“兄長。”
豐郢揉揉她的頭,揮手比了比她的個子“怎麼長的這麼高在宮裡吃了什麼離家時你才到我這兒啊”說著比劃了下肚腹位置,引得眾人都笑了。
豐凱趁勢問道“郢兒不是在江西任上好好的,怎突然回了盛城,可是有公差在身”
豐郢正色朝豐凱行了禮,看了一眼豐鈺,含笑道“正是,大伯父,這回能在家裡耽些時日。”
“朝廷點了巡鹽御史,我這回來,乃是受鹽政大人舉薦,因我熟悉盛城情況,著我襄助此次巡鹽”
豐凱眸子突然射出銳利的精光,段溪和、段清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抹興奮之色。
豐慶幾乎跳起身來,大聲問道“鹽政人選定了是誰你襄助巡鹽,主管什麼事務”
這訊息太寶貴了。
為了事先打聽出鹽政的人選,盛城和周邊各縣各顯神通,想盡辦法想要提前打通關節,替自己這門最賺錢的生意求個平安符。
朝廷每四年指派一名大臣擔任鹽政,專巡各地鹽務,保障民利民生。
往小裡說,是為監督地方鹽市發展,規避鹽務貪腐舞弊。往大里說,又是巡察各地官情民情,對一方政界有著主掌生殺的權力。
這可是尊大佛。
豐郢微微一笑,答了父親的話“怎麼家裡還不知道麼今年聖上欽點的巡鹽御史,便是嘉毅侯安侯爺啊。”
似乎覺得這個訊息不夠勁爆,他回眸,朝豐鈺笑了一下“妹妹,我聽說,你從前在宮裡就與侯爺有些交情,這回你出宮,可曾上門拜會過了待會兒我要去侯府報到,你可與我同行”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豐鈺。
尤其豐慶,他張口結舌,呆呆望著豐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豐大太太、豐三太太、周氏俱是吃驚。
原以為豐鈺與安瀟瀟交好,可走安瀟瀟的內園路子,慢慢幫家中攀上嘉毅侯,誰想,原來豐鈺從一開始就與嘉毅侯本人識得的。
甚至此次豐郢得到重用,獨得嘉毅侯親自舉薦
這得是多大的交情
豐郢一個外府七品小吏,去哪裡能結識嘉毅侯可若是從豐鈺身上一想,這事便順理成章。
安錦南勉強可算得是當今皇帝的“小舅子”,雖他姐姐不是中宮娘娘,從前也是備受聖寵的一個。若當年那皇子活下來,在宮中笑到最後的,還不知是誰。
安錦南又是一品軍侯,立過大功的兵馬元帥,今朝唯一一個曾不卸甲冑闖入禁宮而沒被論謀逆罪懲處的人。可想而知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多麼超然。
這樣一個人,出入宮闈不就是家常便飯能遇上豐鈺這個當宮女的,再是正常不過。
兩人一來二去,攀了同鄉,豐鈺也算清秀說不定還有些什麼超出正常宮婢與朝臣的關係
越是這般想著,眾人面上的表情就越精彩。
只有段家兄弟心裡不大對味。臨城內外,最大的鹽商就是段家,負責整個臨城的銷鹽,他們費盡心思,想要拉攏安錦南,從他口中套出有用訊息,不惜高價賄賂,在從豐鈺處得知其喜好後,更是三天兩頭送些奇珍異獸過去
誰料最後最後,他們打聽的人就是那個被打聽的本人。
段溪和恨不得立時長出雙翅膀飛回臨城,把這訊息帶回家中,以便想好應對法子。
豐凱沉吟道“嘉毅侯不是不問政事,已經半致仕狀態麼”
豐郢搖了搖頭“伯父細想,安侯爺至今可還掛著兵馬大元帥的職務呢,雖說虎符已經交回朝廷,一旦敵國再犯,能率軍出征者,還能有誰聖上雖允了他回鄉,可府邸封邑俸祿賞賜,可半點不曾斷過”
豐凱重重拍了下桌案,有些興奮,又有些責怪地將目光移向豐鈺“孩子,你與嘉毅侯乃是舊識,何不早言”
早點說,何必一直虛虛打探,直接抱上嘉毅侯大腿,他又何至被客天賜的官司牽連
想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