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額前柔軟的髮絲隨之輕輕搖曳
她這般消瘦,單薄經歷過那樣殘酷、可怕的事,她只是個小女人罷了,明明哭得那樣傷心,明明還未發洩完心底的苦楚。她要這麼堅強做什麼呢就
求他啊
安錦南喉結滾了滾,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此刻,只要她開口,他定會答允替她復仇,求他啊
車外,崔寧幾乎是貼著車壁在走,人騎在矯健的駿馬上,耳朵卻是豎起來,注意著裡頭的動靜。
一開始還聽到兩句對話和哽咽,到後來,什麼呀一點聲息都沒侯爺在做什麼巴巴地湊上門去給人獻殷勤,又將失魂落魄的佳人帶上了自己的馬車,卻不說話倒是安慰安慰人家啊
崔寧腹誹著。
又想,侯爺從來沒安慰過人,許是不知如何安慰會否直接動了手聽這悄無聲息的,說不準做著什麼不方便說話的事比如,侯爺和豐姑娘的嘴巴都忙著
崔寧不由又偷笑。若是真的,怕是侯爺的好事不遠了。豐姑娘雖然出身低微了些,娶作續絃倒也可以的。或是聘個貴妾,也不算辱沒了她,怎都好過侯爺孤家寡人,獨自面對悽清長夜要好得多。
當然,他是絕不會承認他是自己想偷懶不陪侯爺過招的。
崔寧又想到前幾天侯爺嘴唇上的傷豐姑娘倒是烈性,小辣椒似的,侯爺竟喜歡這一款。也難怪了,敢在他面前造次、甚至撕咬他的姑娘可不多,侯爺覺得新鮮,才格外青睞,也是有的。
正胡思亂想著,不妨街上忽然響起一片驚恐的喊叫。崔寧汗毛倒豎,大喝“保護主子”自己抽了刀就掉頭向後。
但見一匹發狂的黑馬,正自後方不管不顧地奔來,路上行人紛紛避讓,街心擺的攤子給衝爛了好些,一片狼藉中,那馬兒急速向前,正朝他們的方向奔來。
崔寧足尖點住腳蹬,一使勁,彈跳而起,在那黑馬衝來的一瞬抱住了黑馬的脖子爬上它的背。
他使全力朝左扭轉馬頭,同時大聲呼喝“讓開車子,讓開”
侍衛們縱是訓練有素,到底不比發狂的馬速度更快,駕車人又被遮住了視野無從知道身後情況。饒是崔寧反應迅捷,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完全扭轉瘋馬的方向,它還是急速地朝前衝撞,猛地撞向安錦南車駕的後轅。
巨大的響動中,車廂霎時朝側旁翻去。
前頭引車的馬兒給沉重的車廂帶累,腳底打滑,剎之不住,一併朝道旁砸去。
街上無數人在尖叫,哭喊,驚呼。
豐鈺只覺一股巨大的衝力襲來,她的頭先是撞在了車窗上面,然後在轟鳴巨響中,她驚恐地睜大眼睛,所在的車廂陡然朝一旁歪去,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撲向了對面的安錦南
安錦南張開手臂,一把勾住她的腰
天旋地轉,伴著雜物墜落砸在身上的刺痛,豐鈺突然眼前一黑,給人用手遮住了雙眸。
在這驚魂一刻。他
安錦南閉上眼,薄唇飛快擦過她的嘴唇
待那隻手拿開,豐鈺終於又能視物,安錦南翻身躍起,從上方的車窗跳了出去。
她仰躺在翻倒的車廂中,兀自在驚惶愣怔中無法回神。
方才她抬手撫了下嘴唇
是錯覺吧
這種時候
不待她多想,翻倒的馬兒帶著歪掉的車廂劇烈地掙扎,豐鈺人在廂內,身不由己地被震顫顛簸。身上不知碰疼了多少處,想及外頭許是亂得緊,她並沒有開口呼救,攀住車中柱子努力穩定自己的身形
已有侍衛去幫車伕整理馬車。安錦南迴望一眼那正被抬起的車廂,和此刻正與野馬較勁的崔寧,他面容黑沉,抿了抿嘴唇,終選擇留在豐鈺這邊
豐鈺被攙扶出車廂,臉上手上幾道明顯的瘀痕和小傷口,安錦南咬住牙,強忍住沒有叱罵出聲。
她是笨蛋嗎不知道護著頭臉
本就不是什麼美人,還要帶著這一臉的傷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豐鈺陡然睜大了眼睛,指著他身後大聲道“侯爺小心”
侍衛們都距安錦南有一段距離,想要相救,哪裡來得及
一枚羽箭破空襲來,箭勢強勁兀自帶了些微尖嘯。
箭尖直向安錦南背後。
崔寧遠遠看見,大喝“侯爺”
安錦南從箭來至數步距離時,便已聞得異動,他急速揮袖,手腕上不知何時滑出一枚匕首,“叮”地一聲,將那羽箭襲落在地。
侍衛上前,拔起那箭,霎時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