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看起來。
“侯侯爺,箭尖淬了劇毒”
崔寧制不住那瘋馬,抽刀一刀砍在它頸上匆忙飛撲過來,上下探看安錦南的情況,“侯爺可有受傷”
安錦南眸子沉沉,目光落在那幽藍的箭尖之上。
有人要他死
怕一箭傷不了他,還在箭上抹了毒
豐鈺驚魂未定,揉了揉碰傷的額頭,緩緩朝安錦南走來。
他橫她一眼,見她身上尚算齊整,剛才不定的心落回原位,暗暗舒了口氣。
豐鈺張口“侯”
對面,被人群簇擁的安錦南,陡然色變。
他臉上沒一絲血色,聲音哽在喉嚨裡,未及發出聲音,身體已經比言語更快一步地飛撲出去。
豐鈺只覺一股罡風夾雜著男人噴薄的熱氣,瞬時將她包裹住。
她被一具堅硬高大的身軀抱住,在半空迴旋。
時光彷彿靜止,她和他身處的喧囂鬧市再無任何聲息。
安錦南放大的容顏在她面前,半寸之遙
他手臂似鐵鉗一般,牢牢箍住她的腰,擠得她喘不過氣。
可與那天在圍屏之前不同,她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覺得生氣。
安錦南帶著她旋了半周,身後那刺客迅速轉過方向,半空中,避無可避,無從著力,唯有用高大健碩的身軀為她擋住身後飛來的匕首
刀刃劃破雲錦,透過皮肉,穿入骨縫。
明明身處鬧市,豐鈺卻似聽見了血肉被穿透的聲音。
她才止住哭泣的眸子變得通紅,不但沒有推開他,反而張開手將他回抱得很緊。
“侯爺侯爺”
為什麼
安錦南為什麼要這樣
他何等身份,到底為何,甘願為她擋下這一刀
回過神,身後那持刀行兇的刺客被崔寧和眾侍衛制住。再回看安錦南,深藍的錦袍背部,已經染成了墨色。
血液淋漓灑在石板路上,流速極快,勢頭洶湧。
豐鈺緊緊攀著安錦南的肩膀,用柔弱的身軀頂住他沉重的身子,“快,快扶侯爺回去”
抓不抓刺客,尋不尋真兇,都不及安錦南的傷勢來得重要。
嘉毅侯府,內室。
一盞小燈燃在桌上,水仙匆匆忙忙端了水盆過來,“豐、豐姑娘,水來了”
侯府並無府醫,派人延請郎中需時,而此刻安錦南急需止血。
豐鈺立在窗前,用剪刀小心剪開安錦南背上的衣裳,用巾布按住那汩汩流血的傷處
韓嬤嬤人在後罩房歇息,得到訊息後,快步朝屋中走來。
她撩起簾子,一眼看到安錦南床前跪著的豐鈺。
侯爺面朝床裡,側臥在床,剪下來的衣裳碎片已被血水浸透。
韓嬤嬤目齜欲裂,喝問“是誰,膽敢傷了侯爺”
水仙支吾不答,豐鈺無心理會,屋中回應她的只有沉沉靜默。
韓嬤嬤冷哼一聲,上前一步,一把拽住豐鈺的袖子。
豐鈺不料她手勁這樣大,猛地給她拽落了腳踏。
“豐姑娘”韓嬤嬤面色難看至極,厲色道,“侯府自有無數伺候侯爺的人,不勞姑娘費心”
早知道此女不安好心,用下作手段籠絡了侯爺。侯爺什麼美人佳人不曾見過,府裡會推拿之術的侍婢不知凡幾,緣何非她豐鈺不可
若說她沒在暗中耍手段,韓嬤嬤怎可能信
事到如今,侯爺又因此女受傷,說什麼也不能再縱容她黏在侯爺身邊。
韓嬤嬤平素待人如春風化雨,柔和慈愛得緊。這一肅容相對,橫眉怒視,倒也有不可小覷的威嚴。
豐鈺看了眼安錦南皮肉翻飛的傷口,又看了眼滿面防備之色的韓嬤嬤,垂下頭,輕嘆一聲,將手裡的布巾扔回盆中。
“那我,就不多叨擾了”
韓嬤嬤冷哼“恕不相送。”
豐鈺提步就走。
行至門前,聽得身後那床帳中,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
“芷蘭”
豐鈺心中浪花翻湧,感念他是為自己而受傷,可這聲輕喚,卻又讓她覺得苦澀難當。
時時提醒,她曾在那吃人的地方苦熬十年
韓嬤嬤探身靠近安錦南,柔聲道“侯爺,您覺得怎樣”
安錦南擺擺手,抿住發白的嘴唇,強撐著坐起身來,看向門前神色複雜的豐鈺。
“過來”